難道是他們有仇?還是她做了什麼惡事該受這樣的懲罰?都不是。這一家子都不是好人,死有餘辜。火光越來越亮,煙霧越來越濃,火爆木材發出的噼啪聲中夾雜了胡婆子尖銳的哭喊聲:&ldo;救命了,着火啦,快救命啊……&rdo;差不多了,安怡起身往外,先是用力去砸陳知善和陳喜的門,喊他二人起c黃,又回頭大聲喊周金剛等人:&ldo;周叔,快起來!着火啦!&rdo;&ldo;快起來救人!&rdo;周金剛睡夢裡聽見安怡喊自己,驚醒過來就發現窗外火光沖天,熱浪襲人,吓得一躍而起,飛速抓住放在枕邊的刀,示意兩個親兵抓了行囊和武器跟他走,出門把你們送官陳知善在睡夢中被驚醒,又是遇到這種恐怖的事情,還沒能從驚懼惶恐中清醒過來,便又遇到安怡昏死過去,少不得吓得手忙腳亂的。好容易和周金剛一起把人安置妥當,号了脈尋出針,安怡已經幽幽醒了過來。&ldo;你哪裡不舒服?&rdo;陳知善愁得很,他們人生地不熟的,現下栖身之處都給燒了,若是安怡生病,正是連睡處都沒有。安怡皺眉道:&ldo;不知道,我嗆醒過來,聽見胡婆子嚷嚷,發現窗外火光沖天就趕緊跑去喊你們。想是昨日太累,沒睡好,又吸了煙氣,緊張過度?&rdo;陳知善替她号了脈,确認果然沒有大礙,隻得同意她的說辭:&ldo;也許是吧。&rdo;經這一耽擱,房子已經燒毀大半,裡頭的家私也是多數搶不出來了。蔡老頭擡着半個破瓦盆走過來招呼周金剛等人:&ldo;好歹幫一把。&rdo;既然安怡無事,周金剛也不推辭,叫陳喜和陳知善看好衆人的馬匹行李等物,他自己帶了兩個随從去打水救火。卻又覺着奇怪:&ldo;怎地鄰裡鄉親竟無人來幫忙滅火?&rdo;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一是胡家為人兇蠻霸道,胡三賴和胡婆子都不受人歡迎;二是他家的房子建得離村中其他人家遠,波及不到其他家,所以無人樂意伸手相幫,樂得看他家笑話。胡老頭神色灰敗不語,胡婆子則cha腰咬牙切齒地大罵:&ldo;殺千刀的們,斷子絕孫的孤寡們,眼紅我家日子過得紅火,放火殺人燒房尚且忙不及呢,又怎肯來相幫?叫我曉得是誰放的火,看我不殺了他!&rdo;晨光中,遙遙有個婦人清脆笑道:&ldo;俗話說得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家這是好事做多了,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所以才要來幫你家的忙!哈哈!&rdo;随着她的笑聲響起,遠近又有幾條笑聲跟着起來。她們可以迫于宗族和胡家的兇悍替他家隐惡,卻不會掩蓋憎惡和幸災樂禍。胡婆子氣得發抖,血紅了眼要沖出去找人厮打:&ldo;是誰?是誰?給老娘滾出來,看老娘不撓破你的騷臉皮!定然是你這個賊婆放火燒的我家……&rdo;一直沉默不語的胡老頭突然發作,一把揪住胡婆子剩餘的半邊頭發把她拖了回來,斥道:&ldo;放着火不救,卻還記得去和人争強鬥狠!&rdo;&ldo;都燒光啦,哪裡還救得回來?&rdo;胡婆子大哭着和他撕扯了兩把,回過頭看着漸漸被火海吞沒的房子家私,還有先前搶出來的幾件小家私,由不得悲從中來,一屁股癱倒在地,拍着大腿大哭又大罵。&ldo;好端端的怎會起火?&rdo;陳知善看過了熱鬧,一邊感歎這胡家平日為人太差,遇到這種事情鄰裡竟然沒有一個伸手相助的,一邊卻又覺得奇怪為何會起火。安怡坐在地上,環抱着雙臂,目視着胡家院子上方升騰的火光和濃煙,平靜地道:&ldo;誰知道呢,鄰裡看得最清楚。興許就是他家作惡多端,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天降懲罰。要不然就是給他家虐待緻死的冤魂回來複仇。&rdo;她隻恨自己力量有限,隻能做到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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