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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峥咳了咳，&ldo;阿雨自己身子也不好，卻堅持照顧我，讓我很過意不去。&rdo;我給他掖了一下膝上的毯子，講藥端過去。蕭政看着封峥喝藥，眉頭皺了一下，說：&ldo;若是缺了什麼藥，和我說說，我回京後派人送來。&rdo;封峥要推拒，我已經陰陽怪氣地叫起來：&ldo;太好了！謝陛下！我這就寫單子去！&rdo;&ldo;阿雨……&rdo;封峥有點尴尬。蕭政倒見怪不怪，擡着下巴笑道：&ldo;你可要手下留情，别搬空了朕的庫房就是。&rdo;&ldo;陛下這時小氣已經來不及了。&rdo;我迅速拟了一張單子，交給了大太監。蕭政往窗外望了望，眼神一閃，朝我充滿意味地一笑，問：&ldo;院子裡那株海棠，是什麼品種的？&rdo;我一時回答不上，封峥幫了一句：&ldo;回陛下，是株垂絲海棠。&rdo;&ldo;垂絲是嗎？&rdo;蕭政把這兩字在嘴裡咀嚼了一下，&ldo;我還是比較喜歡西府海棠呀。&rdo;我和封峥面面相觑，不是很明白蕭政的意思。蕭政站了起來，講手一攏，&ldo;我該走了，封峥你身體不好，就不用送了。棠雨，你送我一下吧。&rdo;&ldo;……是。&rdo;我不情願地說道。今日天晴，氣溫回升，昨夜的積雪已經融化了大半，冬日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一隻紅嘴小鳥在梅樹枝上跳來跳去。蕭政盯着那隻小鳥看了片刻，轉頭問我：&ldo;你還記得嗎？父皇當年愛鳥，也養過一種和這隻鳥很像的紅嘴小鳥。&rdo;我說：&ldo;先帝養的鳥兒，必定是名貴品種，不是這種野鳥能比的。&rdo;蕭政不以為然地笑了笑，&ldo;我還記得小時候，大皇凡放了父皇的鳥兒，卻說是我放的，讓我父皇對我很生氣。&rdo;先帝愛鳥成癡，把鳥命看得比人命都重，曾經為死了一隻愛鳥，處死了十幾個太監。蕭政當年被大皇子栽贓，似乎也是挨了一頓先帝的鞭子。蕭政登基後，沒過兩年，大皇子就凄慘地病死在封地，其餘的幾個皇子也死的死，貶的貶，現在隻剩兩個年紀小的還安然無恙地活在封地。無怪世人總說皇帝雖然是明君，卻也冷酷毒辣，對自己的兄弟也下如此狠手。我想到此，又回想起昨夜那場屠殺，不禁打了一個寒顫。&ldo;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這人很殘忍？&rdo;蕭政突然出聲，把我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我尴尬地笑了笑，沒回答。&ldo;陛下你有你的苦衷，我便是不理解，也是知道一二分。況且為君之道，必有取舍。我并不是你，更加無權評價了。别人對你的評價，你又何曾在意過？&rdo;蕭政側臉看了看我，然後低下頭去，若有所思道：&ldo;我問你，如果當初，我沒有抄你的嫁，你我會有可能嗎？&rdo;我怔怔道：&ldo;我從來沒想過。&rdo;蕭政不禁笑道：&ldo;從來都沒想過？&rdo;&ldo;陛下，&rdo;我坦誠地說，&ldo;我覺得，與其說你喜歡我，倒不如說是羨慕我。&rdo;&ldo;我羨慕你？&rdo;蕭政玩味地看着我，&ldo;這話怎麼說？&rdo;我慡朗笑道：&ldo;羨慕我灑脫，羨慕我真實，羨慕我自由。在我身上，有你一直想擁有卻不能擁有的自在，所以我越是忤逆你，你越開心。你喜歡我這般不管不顧的倔強，留我在你身邊，看着我就像你自己也和我一樣自由灑脫地生活了，陛下，難道不是嗎？&rdo;蕭政默默凝視着我，良久不語。小鳥歪着脖子看了我們一陣，拍着翅膀飛走了。&ldo;照你這麼說，我對你的心意，一直表錯了？&rdo;蕭政露出我從來沒見過的溫柔笑意來，朝我伸出手。我忍了又忍，還是退開一步。他的手摸了個空。&ldo;小時候性子軟弱，被欺負了，我隻會找我娘哭。我娘就安慰我，說每個人都有一個守護神，在危險的時候就會出來救我。後來我被皇兄踢進水池裡，就要窒息之際，有個女孩子朝我遊過來，将我救了起來，她卻消失不見了。我那時候，還真以為她就是娘說的守護神‐‐直到後來又在宮裡見到她，才知道她是魏王的女兒，那個專權獨斷，深得父皇依賴的魏王的郡主。&rdo;我聽到這，心裡百感交集。&ldo;陛下，我不能選擇我的出生，但是我可以選擇過怎樣的人生。我想，你也能做到。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即便您是一國之君，也不能免俗，請您放開胸懷吧，這樣您也會快樂一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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