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燈不解他的意思,但見他半握着拳,大約是有什麼要交給她吧!她遲疑地攤掌去接,他松開手,一個輕飄飄的份量落在她掌心。低頭看,是她額上的那個花钿,小而羸弱地,像個斷翅的蝴蝶,歇在她指fèng裡。她有點吃驚,以為已經丢了,畢竟那麼小,風一吹就不知所蹤。剛才從山洞裡出來,她連想都沒有想到,不料卻在他的手心裡,臨走還不忘交還給她。這麼一來反倒讓她心裡湧起空蕩蕩的悲涼,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到怅然。這位國師總給人一種難以琢磨的感覺,說他孤傲,其實未必,至少從宮牆下遇見開始他都是正常的。也因王阿菩的托付,盡心盡力地給她行方便;可是說他和善,實在說不上。他在出其不意的時候不忘刁難,雖然無傷大雅,卻也夠叫人苦悶一陣子的了。蓮燈依然沒有轉過彎來,視線追随他,看那長長的衣裾拖曳過青石闆,随風往糙地那頭去了。他走了,那這陶模怎麼辦?就這樣放着,吸收日月精華麼?她掖着兩袖細看那眉眼,從她臉上拓下來的,可是感覺陌生,和靈魂出竅時旁觀自己又不一樣。她立在那裡猶豫半晌,如果守着,不知道要守到什麼時候。徘徊了一陣,想不出辦法,最後還是回到了琳琅界。後來的幾天沒有踏出界口,也沒有得到國師的消息。侲子每天按時給她送飯,除了他們她沒有見到其他的人。昙奴和轉轉在時不停鬥嘴,她有時也嫌她們煩。現在她們不在了,她和外界失去聯系,就像被圈禁起來,同那些鹿一樣。面具沒做成,她就得老老實實留在這裡。無聊了搬個木盤坐在台階上,自己設局和自己打雙陸。天黑之後爬上房頂,躺在瓦片上曬月亮。不知昙奴她們現在怎麼樣,安頓下來沒有,探沒探到些消息。還有王阿菩,天冷了,有沒有提前準備柴禾,洞窟裡冷,别又凍得打顫。她是個戀家的人,鳴沙山算不得是她的家,可是離開敦煌,沒有一天不在想念四壁空空的洞窟。百無聊賴,雙手枕着後腦哀哀歌唱:&ldo;紅狐狸站在沙丘上,誰家娶新娘?噫,迎親的隊伍十裡長,黑鵝騎白馬,鹌鹑做紅娘……&rdo;她正唱着,蓦然傳來一陣笑聲,聲音是從她頭頂上方飄過來的,她倒仰着脖子看,月色下一人頭沖下腳沖上,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看身形是放舟。她忙撐身坐起來,&ldo;春官怎麼來了?&rdo;他在她旁邊坐下,笑道:&ldo;睡不着,出來散散,聽見有人唱歌,特意來捧場。&rdo;然後仔細咀嚼那些歌詞,不解道,&ldo;紅狐狸站在沙丘上,它在等它的新娘?&rdo;蓮燈說不是,&ldo;紅狐狸在太陽落山的時候穿上糙鞋,就能變成人。它是沙漠裡的信差,日落開始送信,日出回到月亮城。&rdo;他出入長安,聽夠了九部的雅樂和燕樂,還是他從她的歌聲裡聽出一個不一樣的世界,有廣袤的沙漠,還有類似天宮一樣的月亮城。年輕女孩子的想象力是無窮無盡的,即便被困在一個狹小的地方,行動受到阻礙,心卻自由。同她比起來,那些禁锢着靈魂翻雲覆雨的人,就變得尤為可笑可歎了。他沉默了好一陣方問她,&ldo;聽說國師答應為你易容?&rdo;她應了個是,&ldo;神使怎麼知道?&rdo;&ldo;我是國師身邊的人,什麼事能瞞得了我?&rdo;他笑着一擺手,&ldo;不單這個,連你的身世和此行的目的我都知道。不過我倒是很好奇,為什麼你一心報仇,卻沒有想過為你父親翻案,還百裡氏清白?&rdo;蓮燈的唇角彌漫起譏諷的笑,&ldo;清白有那麼重要麼?人都死了,要清白做什麼?我是個怕麻煩的人,不想花那麼多心思收集證據。我喜歡速戰速決,讓害過我們的人死在我面前就可以了,其他諸如功勳和聲望,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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