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男還想說點什麼,對上修冷淡的眼,最後也隻能閉上嘴。修不再看他,銀發男朝他行了恭謹的禮之後,準備轉身離開。就在這一瞬間,栖的劍帶着赤色的火焰猛地從他背後劈下去,将毫無防備的人劈成兩半,紫色的血液濺了少年一頭一身。……血腥場面,不宜觀看。做完偷襲的事,他握着染血的闊劍轉過身來,眼裡隐藏挑釁地看着面前的人。修隻是輕微地皺了皺眉,那被劈成兩半的屍體在血泊裡蠕動,想要重新拼聚在一起。栖伸出右手,手心裡跳躍起一灘火焰,看也不看腳下的漫延的血液,眼睛隻盯着修一個。他伸直了手臂,微微傾斜手掌,就要将這吞噬一切的火焰倒在勉強拼起來的銀發男身上。我沒能看清他們的動作,隻是一眨眼,修就站在了栖面前,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不讓他繼續動作。銀發男終于将自己的身體重新拼湊在一起,滿身血迹地站起來,除了臉色蒼白,并不像有什麼事的樣子。栖面色陰沉,在修的手掌之中掙動:“放開我。”修慢慢地松了手,沉聲道:“為什麼?”栖抿了抿唇,漆黑的眼睛仍然毫不放松地瞪視着修,卻收回了掌心裡的火焰:“既然我回到這裡,就不會讓你跟着他們回去。我要殺了想傷害阿風,還慫恿你背叛亞特蘭蒂斯的蟲族,有什麼不可以?”我忍不住冒汗。栖平常是多麼溫和的一個少年,居然有這麼冰冷嗜殺的一面,這實在是……真不知他父親是怎麼教他的。……好吧,突然想起他之前好像根本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修實在是很不稱職。修倒是沒有責備的意思,靜靜地看着他:“既然你是我的兒子,當然做什麼都可以。”……喂喂,你這個疼孩子疼到沒原則的家夥,可以這麼教小孩子做事的嗎?我開始擔憂肚子裡的蛋,如果交給修孵的話,肯定會變成無法無天的不良少年吧。栖有些意外,但很快便說道:“既然這樣,那就讓我殺了他。”“沒有必要。”修看了捂着胸口裝可憐的銀發男一眼,說道,“他們不會再進來。”“所以,說到底你還是想離開亞特蘭蒂斯?”栖将劍一橫,便要砍向還在恢複的人,“那我更加要殺死他。”修并沒有再出手阻攔,隻是低沉地道:“你殺不完,栖。”“我會一直守在縫隙前,來一個我就殺一個,來兩個我就殺一雙。”栖忽然從暴戾的狀态裡退出來,冰冷了語氣,“全部殺完了,你也就不用走了。”風吹散了空氣裡濃重的血腥氣息,夜晚依舊沉寂。修換了一種語氣,看向栖的目光格外深沉:“你說過,你從來處來,那麼一定很清楚我最後的選擇。栖,難道你認為回到這裡,就能有所改變?”栖的眼中閃着倔強的光芒:“我不能什麼都不做,阿風雖然不說,但我已經看夠了他孤獨的樣子。我發過誓,要将所有噩夢的源頭都扼殺在這裡,即使你是我的父親,我也……”他深吸一口氣,放低了聲音,“能夠留下你的屍體,一直陪着阿風也好……”……我真心地覺得,即使死去的修看上去再美麗,一直擱在身邊也不會讓我多高興。而且,為什麼我的名字會一直出現在你們的談話裡?這跟我有什麼關系?修看起來跟對待不聽話的孩子一樣耐心:“你不是我的對手,栖。”“所以我有死的覺悟。”栖皺了皺眉,沒有退讓。修伸手撫摸他染血的頭發,輕聲道:“栖,你想過沒有,你越是阻止,就越是讓我好奇為什麼自己選擇的是你口中的背叛。”倒計時3一隻老鼠從角落裡飛快地竄過去。我低頭瞥了這隻黑漆漆的齧齒動物一眼,縮縮腳,右手繞到背後輕輕地捶了捶有些酸疼的腰,不敢搞出太大的動靜。我想,這或許是搞清楚一切的最後機會,因為所有人都喜歡背着我搞神秘,似乎從來不對我的智商抱有期望。……搞得連我自己都覺得事情就該是這樣。估計是見我沒動作,那隻黑得油光發亮的老鼠停下腳步,直起身子用兩隻後腳蹲坐,前爪縮在身前,烏溜溜的眼睛轉來轉去。它看牆角,看門闆,看樓梯,甚至看了一眼臉色慘白地躲開了父親手心的少年,就是不看我。……原來老子的存在感已經稀薄到連老鼠都能無視的地步了。我眯起眼睛,惡意地、飛快地提起腳尖,在地闆上踢了踢,結果——老鼠淡定地抖着胡須,蹲在原地巋然不動。我:“……”世界變了,老鼠居然不怕人了。風從地底的這一端跑到那一端,然後又折返,吹回天台上,吹散了一群盤旋在上空的光之蟲。少年身上濺到的血在風裡漸漸幹涸,紫色的血液凝固在他手中緊握的闊劍上,讓整個劍身變得斑駁無比。他後退一步,站定了,眼中有動搖,但還是竭力地挺直腰杆。“不,不是這樣。”清朗的聲音因為疲憊,已經變得沙啞。“我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為什麼會選擇離開亞特蘭蒂斯,回到蟲族當中去,也不知道為什麼在你們都已經生死對立的情況下自己還能出生——”少年停下來,想了想,才繼續說道,“但我想,既然回到了這裡,不做點什麼來改變一切的話,即使是死我也不能瞑目。你天天見着阿風的笑臉,所以不會明白我的感受。如果沒見着十六七歲的他,我也不會知道,原來他也有這麼無憂無慮的時候。”我看着他慢慢地伸出手,捂住了胸口,然後自己下意識就跟着做了同樣的動作。“我想一直看到阿風的笑臉,不用再到僅有的回憶裡去一直翻找……”松開抓住衣襟的五指,栖艱難地扯動嘴角,張開手掌讓他面前的修看,“你看,親愛的父親,即使那麼認真地找了,也還是空的——”我默然。話說到這份上,要再說自己沒聽明白栖是誰兒子,估計就有人要拿刀沖過來砍我了。我死死地盯着他,活的,我兒子!——這麼一說感覺還真挺像的,那眼睛,那鼻子,要是把那種憂郁的感覺給去了,換點沒心沒肺的笑那就更像了。嘿,我兒子,我看向他的眼神裡不由地帶了點迷醉,這可是我人生中最出色的……不對,這哪裡是重點啊喂!!突然把劇情從家庭倫理戲轉台到龍珠是想要鬧哪樣?!遲來的驚疑讓我顫抖着手摸了摸肚子,接着松了一口氣,因為肚子還鼓着,說明我兒子還在裡頭。——可天台上站着的那個又是我兒子,我、我哪來那麼多兒子?六個孩子什麼的我隻是說着玩的,你不能跟我認真啊親!肚子裡懷着一個,面前又站着一個,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在未來的某天我還得懷上第二顆蛋,那顆蛋裡孵出來的才是栖……——————————————————————我說過,如果我最小的孩子是男孩,他就要叫栖。他會有烏黑的頭發,烏黑的眼睛,性子或許很安靜,又或許很調皮,但一定很喜歡對他老爸我撒嬌。不為别的,就因為他會是我最疼愛的孩子,我會把世上最好的東西都送到他面前,他的眼睛裡将永遠沒有陰翳。——————————————————————血緣的羁絆很神奇,亞特蘭蒂斯的血統似乎讓這種聯系在她的子民身上更加清晰地放大。一個從未有過的孩子,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我知道他沒說謊。我的小兒子,他就站在我面前,漆黑的長睫像受傷的蝴蝶翅膀一樣輕輕顫抖,消瘦的背脊被那些我所不知道的沉重壓得直不起來。他從哪裡來,要往哪裡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都經受過什麼,我全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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