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兒,快躲開!”肖天烨的聲音和着兵器相交的铿锵铮铮之聲炸入耳中,幾乎同時,一個黑衣蒙面死士鮮血淋漓砰然倒于她的腳旁,駭得原本已經走到外面的歐陽暖扶着廊壁往後退了一步。此時,宮中的護衛們陸續傾巢而出,那群黑衣人卻絲毫不退不怯,隻迎不避,招招狠戾撲過來。但見廊壁青磚上,人影此起彼消,競相殺戮追逐。黑衣人手中皆是削鐵如泥之利器,其中為首之人尤為厲害,遊刀走劍、戳刺、舉劈、利斬,招招斃命緊追不舍。以一敵十,不見頹勢,竟是勢均力敵。歐陽暖看得目瞪口呆,卻不知為什麼,覺得這樣的情形似曾相識。然而鋼刀帶着三九嚴冰之寒不緊不慢寸寸壓近,轉瞬之間竟然不察,她突然落入對方之手,肖天烨面色大變,大聲開口:“放開她!”“放開她?”歐陽暖聽見身後的黑衣人淡淡一笑,她卻覺得有絲絲熟悉之感,“可以,當然可以。全看陛下是否願意拿自己的性命來換。”刀尖輕觸下颌肌膚,很快,并不怎麼疼痛,隻覺着隐約有溫熱的血絲,沿着頸項蜿蜒而下。“不許傷害她!”肖天烨凝視着歐陽暖,目光絞痛,緊咬了牙關,竟是連聲音都微微起顫:“什麼我都答應你!”不知為什麼,歐陽暖隻覺得這場景,仿佛在何處見過,不顧一切的肖天烨,她隻知道,自己從未讨厭過他,隐隐還有一絲虧欠的心疼,可是,為什麼……“哦?那就請陛下過來吧。”黑衣人再度開口,一手鉗制住歐陽暖的喉嚨,一手揮了揮刀。肖天烨快步走過來。所有人皆看着他,唯獨歐陽暖不忍心看,卻在這時候,竟然發現身後一人手搭一半月弓箭橫放于牆頭,滿弦待發,正對肖天烨的背心。“不要!”歐陽暖不知道自己如何掙脫了後面那個人,隻是用力推開了近在咫尺的肖天烨。三支烏金鐵箭次第連發,勁弩臯風攜雷霆萬鈞之勢尖銳着呼嘯而去。看清了那方向,肖天烨幾乎瘋狂,一時間,滿園皆靜,刹那無聲,歐陽暖連退兩步,躲開了兩箭,最後一個箭頭終究穿入身體,三箭連矢,終究太可怕。“暖兒……你怎麼了——怎麼了……”肖天烨抱着她,全身抖得篩糠一般,手上慌亂地捂着她的傷口,似乎想要堵住那汩汩如泉的暖流。歐陽暖并不悲傷,她隻是覺得,終于還清了歉疚,此刻她不再虧欠眼前這個人了。這一生的債,已然悄悄的還了……朦胧中隻聽見肖天烨撕心裂肺的大喊聲……原本以為一切就這樣到此為止,可是歐陽暖沒想到,黑衣人竟然就是金吾衛,所以才能以一當十,而那頭領,竟然就是賀蘭圖,他挾持她,在她身上用了匕首,實際上是趁機将一種藥抹在她的身上,能夠讓人在一刻後氣息全失、脈象皆無,然後恰準時間僞造出被箭射殺的假象,這種法子不過是江湖上騙子常用的伎倆,然而卻騙過了一意關切歐陽暖的肖天烨,當然,歐陽暖也被蒙蔽了,幾乎誤會那箭是射向肖天烨的……意外還是有的,賀蘭圖沒有想到肖天烨不吃不喝地守在歐陽暖身旁七天七夜,若非最後暈倒,強行被如今的福王肖淩風拖走,他還會不休不止地守在那裡。之後,肖淩風強行為歐陽暖下葬,這時候賀蘭圖便将早便預備好的一具與歐陽暖形貌身材相仿并易容好的女屍将她換了出來……之後,待歐陽暖服下假死藥的解藥,氣血稍穩,賀蘭圖便派人一路護送将她弄出了城。第二天上,肖天烨醒來,頭一件事就是找他的歐陽暖。當他到處找都找不到的時候,整個人就像一頭發瘋的獅子,見人就抓過來問,說不知道便打。最後一個侍衛沒有辦法,隻得交待了實情。肖天烨一聽,雙眼冒火,命人傳來肖淩風,劈頭便罵:“你不過是個王爺,誰借給你的膽子?你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你給我滾出宮去!”肖淩風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愣愣地站在那裡。肖天烨急了,拔出佩劍來向他一通亂砍。他這才知道皇帝是說真的,倉皇逃出宮去。肖天烨拄着劍不停地喘氣,忽然指向那名告密的侍衛:“她在哪裡?”護衛抖聲道:“皇上……那女子就葬就在陵園,福王下令,咱們幾個親手給埋的,錯不了。”肖天烨親自領着一隊人馬來到西郊陵園。那裡果然又起了一座新墳,上面沒有任何标記。他一愣:“這裡?”見衆侍衛點頭稱是,他不禁暴怒起來:“她根本沒有死,你們就把她埋起來,不是要憋死她了麼?快,快,快挖出來!”幾名侍衛不敢不應,七手八腳的鏟土,不一會兒棺材從土裡露了出來,肖天烨連忙跳下去,将棺材蓋打開。“暖兒,你别怕,我來救你了,馬上就沒事了,暖兒!”很快的,肖天烨迫切的聲音就轉為凄厲,“不是她!”棺材蓋被掀開,裡面的女子容貌仿佛是歐陽暖,可怎麼騙得過肖天烨的眼睛,他大聲喊起來,“封鎖城門,去追!馬上把人追回來!”離開了南诏都城,他們一行人輕車簡從走得飛快,眼看就要到達邊境,卻不知為什麼接連刮風下雨,天昏地暗,道路泥濘,根本不辨方向。到了戌時,天色已經全黑,實在不方便繼續向前走,賀蘭圖便下令就地休息。賀蘭圖拿着已經準備好的幹糧,先遞給歐陽暖。歐陽暖接過,剛要說話問清楚這幫人究竟是什麼人,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為什麼要帶走她,他卻突然道:“不要升火!”那邊正在升火的随從吓了一跳,趕忙又把火苗熄滅了。“怎麼了?”歐陽暖不解地問。“這裡已經靠近邊境,卻還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若是升火把他們引來,實在是很危險的事。”賀蘭圖沉聲解釋道。歐陽暖點點頭,想不到眼前這個人還有這樣的見識,隻是她越發疑惑,自己和這個人又究竟有什麼樣的瓜葛呢?夜晚很安靜,天空低垂的仿佛觸手可及。剛剛下過雨,烏雲散去竟然出現了一顆又一顆的星星,一個個仿佛被雨水洗滌過,明亮又溫柔。歐陽暖就坐在沾滿水珠的草地上,取出幹糧來吃,突然一隻手伸過來,遞給她一隻裝滿了清水的水袋。歐陽暖接過,悶悶地說一句謝謝。賀蘭圖沒有多言語,竟然也像她一樣席地坐下。這時候,突然聽見旁邊的馬兒發出嘶鳴聲。“它怎麼了?”歐陽暖不理解地回頭看賀蘭圖。賀蘭圖卻面色凝重,這時候一個負責值夜的随從奔過來:“主子,遠處傳來馬蹄聲,似乎人數不少。”“是不是過路的人?”歐陽暖盡量往好處想,可是心底卻突然浮起了一陣不安。“不可能!命令所有人丢棄馬車,立刻上馬!”賀蘭圖上馬後,歐陽暖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去另找一匹馬還是怎麼樣,随後賀蘭圖一把抓住她上了馬。這次金吾衛折損近半,随行的一百五十人最後隻剩下十幾名,他們也紛紛上馬,一行人縱馬狂奔起來。如果有遮擋的地方,他們也不至于這樣倉皇奔跑,而應該就地躲藏,可是偏偏這裡是一望無際的草地,根本沒有能夠藏身之所。若是那些真的是全副武裝的南诏人,他們不可以與對方硬碰硬,這才是賀蘭圖作出這個決定的原因。因為危險的臨近,歐陽暖的心跳得砰砰的,風将她的頭發徹底吹亂,他們奔跑了沒多久,就聽到身後沉重的馬蹄聲,對方的人馬顯然遠遠超過自己這一方,歐陽暖意識到,死亡的威脅離他們越來越近……“主子,您先走,屬下斷後!”靠得最近的金吾衛策馬,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賀蘭圖咬牙點頭,帶着歐陽暖一馬當先,猶如離弦之箭,在看不見邊際的夜色中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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