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夏的扁擔已經換過好幾次肩膀了,沈夏蓮的籃子也是一會挎左手肘彎,一會右手拎着,又一會雙手捧着。但她倆沒人提出要休息一會,都鉚足了勁兒趕路。
這年頭路上白天還沒幾輛車,晚上更是不見蹤影。也不用等紅綠燈,因為沒幾個路口有,有也還是手動的,早上7點才會有交警負責開。聽說北京這會已經有自動控制的信号燈了,反正他們這邊是還沒的。
初春的太陽,上崗的還是有些晚。雖然已經過了春分,淩晨四五點,天邊依然黑漆漆的。路上開始有些人影了,基本也都是挑着擔趕路的農人,也有騎着二八大杠,車後座兩邊挂着竹簍。也有推着闆車的,闆車上堆滿了東西。
看到有人好像也在趕着去集市的樣子,沈小夏更是加快了步伐,深怕去晚了,賣不出自家的東西。
直到沈夏蓮感覺自己走得腳底快生煙了,省城的集市終于到了。這會的天都還是黑蒙蒙的,集市裡已經有人擺好攤位了,但還不算多。沈小夏帶着沈夏蓮找了個中間位置放下擔子,把菜攤開擺好,就在擔子後面一屁股坐了下去,可真是累死她倆了。兩姐妹挨着坐。沈夏蓮掏出懷裡的紅薯。紅薯已經冷冰冰的了。将近4小時的腳程,讓她倆現在口幹舌燥,根本啃不下嘴。
"四姐,我能吃顆枇杷嗎?"沈夏蓮弱弱的問道。
沈小夏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就你嘴饞,那是要賣錢的。"
"可是我快渴死了啊,我們也沒帶水,你嘴巴不幹嗎?"所以說,還是新時代方便,有保溫杯,有礦泉水,哪裡吃得到這種苦。
沈小夏也沉默了一下,她也真的渴。"那我倆一人吃一顆,不準多吃,也不準挑大的拿。"
"诶!"沈夏蓮就等這句話呢。歡天喜地的揭開籃子上面的布,挑了兩顆中等大小的枇杷,遞給沈小夏一顆。兩姐妹小心仔細得把枇杷外皮扒掉,生怕帶上一點肉。沈夏蓮小口的吸着枇杷的汁水,可真是甜啊。這可是純天然無污染的綠色水果,後世可不多見了。
她倆一點點一點點的啃着枇杷,跟兩隻小老鼠似的,不肯很快吃完。而這會,天光也亮了起來。沈夏蓮估摸着快6點了。
一個女人挎着個菜籃子走過來。她老遠就看到這兩個小姑娘在吃枇杷了。大早上的,她本來是來買菜的。誰知道一進市場就看着她倆吃的那麼香,就不由得走過來瞧瞧。要是好吃,就買點回去給自家小孫子嘗嘗。
"這枇杷怎麼賣啊?"女人剪着齊耳短發,大概五十出頭。裡頭穿着件灰白色的襯衣,外面罩着件紅色的雞心領粗毛線衣。臉圓圓的,很是福态,這在一眼望去,十個人裡九個半瘦子的年代,很是顯眼。
沈小夏還沒回過神來,沈夏蓮已經笑吟吟地向中年女人開口了,"大姐,枇杷兩毛五錢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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