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趣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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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甯生……”常舒曼坐在餐桌對面，周甯生低垂着眼，用濕巾給她擦手上的化了的雪糕。“你剛剛有點小帥……”常舒曼咽了口口水。周甯生發覺到自己的表情太嚴肅了，他笑了笑，捏了捏常舒曼的手。“常慶就是個傻逼。”他不在意地罵了一句。“……”“老子今天過生日，他媽的敢踹老子媳婦兒。”“……”“還有……‘有點小帥’是什麼意思？”常舒曼求生欲極強：“就是超級帥的意思。”“嗯，這就對了。”菜上來了，常舒曼沒顧上自己腫起來的臉，催着周甯生快吃。今天是c市一模考試，全市統考，下午周甯生還要考數學。周甯生點了一紮冰的飲料，示意常舒曼坐到他這邊來。常舒曼坐到他右手邊，周甯生倒了一杯飲料，輕輕地把玻璃杯在常舒曼臉上貼了貼。“還疼嗎？”常舒曼搖了搖頭，抓過杯子。“我自己來吧，你快吃，下午還要考試。”周甯生不放心地摸了摸常舒曼的臉。常舒曼擺手示意沒事。吃飯過程中，常舒曼問了周甯生複讀的事。“今年的高考還沒考，你為什麼想着複讀？”周甯生筷子頓了一下，擡眼看了看常舒曼。她眉頭微蹙，臉色有點蒼白，唯獨被常慶打過巴掌的那片透着紅色。“我以前在村裡的小學上學，底子不好，學東西學兩遍……”“這是一。”“……”“第二，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離開這裡。”“……”“再就是，沈姨到時候也恢複得差不多了，當年是我把她帶來的，等到那時候，我們帶她一起回去，回t市。”……周甯生複讀還是在六中，還是在十四班，當王愛紅的學生。他時不時會想起來，那天中午，在醫院門前光秃秃的花壇裡，她把嘴唇貼上來，那種很奇異的觸感。她說，想讓他帶她離開這裡。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裡帶着些傷心的感覺。其實他們，何其相似。有天中午她從一中跑來找他，他把她拉到校門口的一個死角，低頭使勁吮她的嘴唇。“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裡的，我們都沒有家，我們才是一家人。”常舒曼眼圈有點紅。她抱住了他的脖子。直到最後常舒曼的肚子叫了一下，周甯生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被彈了腦門以後乖乖地領着她去吃飯。複讀的這一年過得很快。沈姨手術後恢複了一年多，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她過生日的那天，在出租屋裡，周甯生和常舒曼給她的禮物很特别。是一張機票。從c市到t市。沈姨看着那張機票，忽然很感慨。她已經在這裡待了七年了。看機票的時間，差不多是學校專業剛剛确定下的時候。他們去機場，周先生派司機來送他們，但他本人沒露臉。周甯生沒說什麼，默默地幫常舒曼和沈姨把行李塞進了後備廂。周先生沒來，但周甯薇來了。“哥哥——”“哥哥——”周甯薇的聲音飄進車窗。周甯生忍不住回頭看。“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以前他是追在後面跑的那個，現在他成了被追逐的那個。周甯生忍不住把手扣在門把手上。不知道當年，周延和周素彩回頭看見他在追，到底是什麼心情。其實這些現在已經不具任何意義了。最後看見程鸢一把扯住了周甯薇。周甯生松了口氣。遠遠地隔着一段距離，他們拉着周甯薇，都向周甯生示意快走。周甯生重新坐回車裡，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不知道下一次再見，是什麼時候。從c市到t市，坐飛機兩個半小時左右。周甯生全程拉着常舒曼的手，十指扣得緊緊的。他從她這裡，前所未有地感覺到了安慰。-到t市的第三天，周甯生帶常舒曼到了隆昌縣。隆昌縣有一片海，雖然有點荒涼，但勉強也能算個景區，有稀稀疏疏的幾點遊人的影子晃在沙灘上。兩人站在海邊，看着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海浪卷在他們腳邊。“市區裡的那片海好藍呀，這裡的海發綠。”常舒曼認真比較了一下。周甯生鞋尖踢了踢沙子。“越深的海，顔色越淺。這片海比較深。”說話間，來了個比較兇猛的浪，猝不及防。兩人低頭看了看自己濕透了的鞋，又看了看對方。“既然這樣了……那我們……幹脆下海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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