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璇從沒想過養孩子如此費神。他當年收徒,阿落僅有四歲,卻溫順乖覺,從不别扭纏賴,還以為天下孩童皆如此,直到自己當爹,才知其中滋味。幸好奴奴盡管對孩子愛如珍寶,并不阻攔他的管教,心疼也不當面言聲,孩子漸漸成長,到該習劍的時候,蘇璇又犯了難。他于武學一道悟性非凡,稍加點觸即能貫通,教弟子反而不如長老有章法,連萬般聽話的阿落都沒教好,實在沒信心指點兒子。門中的長老年事已高,後輩又對自己崇敬太過,未必能嚴管,想來想去還是葉庭最合适,本來還顧慮師兄事務繁雜,今日一聽他已有退意,可不正中下懷。葉庭被門派繁務纏身多年,難得輕松,哪肯再接麻煩教小崽子,見蘇璇後話即将出口,當機立斷擱了茶盞,“對了,昆侖派的嚴掌門要與靈鹫宮的溫二宮主成親,還沒安排賀禮,我得去交待青兒一聲。”昆侖派是世俗門派,不禁婚娶,不過掌門嚴陵剛毅強悍,從來無視女色,江湖人都道他大概一輩子不會有老婆,沒想到居然看中了靈鹫宮的溫白羽,不但請四象閣的姚掌門做伐,甚至不顧溫白羽的堅拒,老着臉皮親上靈鹫宮,江湖各派全當笑話,如今二人竟然傳出婚訊,震傻了所有人,連蘇璇聽得都怔了。一疏神間,葉庭已經大袖飄飄的走了,他端莊修雅,行時也是氣度雍容,潇然飄逸,唯有步伐略急,一錯眼去了十餘丈,簡直走得比殷長歌還快。屋内的阮靜妍衣妝淡雅,秋波明亮,纖手撫着長尺,按在一方布料上,正與身邊的侍女茜痕商議,見蘇璇回房含笑一瞥,茜痕退了下去。蘇璇有些窘,随口道,“奴奴要制衣?這是給誰?”阮靜妍比着尺劃下裁痕,道,“阿落每逢節慶都捎東西來,今年有身子了,也不知情形怎樣,我想給未出世的孩子裁件小衣裳,選塊好玉,挑些補品一起送去。”衣料綿軟細密,色彩柔嫩,正适合孩童,蘇璇恍然明白,“還是奴奴心細。”阮靜妍千金之軀,除了少時刺繡,從未做過裁剪縫補,直到為人母才開始學着制衣。這些活計耗神費時,蘇璇一直不讓她多做,技法也不算娴熟,此次送人格外慎重,算了半晌才動剪。長剪帶着微聲破開衣料,宛轉從容,如一氣呵成的劍式,持剪的人也有了安定在握的氣勢,蘇璇瞧着妻子,禁不住一笑,“既然你牽挂阿落,不如我們親自去探望,如何?”阮靜妍一怔,既驚又喜,又有些顧慮。蘇璇也是意外生出的念頭,越想越不錯,“在山上住了這麼久,也該出去走一走,等探過阿落,我帶你四處遊賞一陣,就如剛成親時一般,萬一想念親人,也可以陪你往琅琊或荊州一行,孩子就請長歌幫着看幾天,有奶娘陪着,不會有事。”阮靜妍面生輕紅,心頭意動,半晌道,“我确實擔心,左公子調養到如今才肯讓阿落有孕,必定安排周詳,可生孩子這等大事,她從未經曆,不知會不會怕,該有長輩叮囑些細節,再者多年未見,我也想探望一下姐姐。”即使已為人母,她的氣質仍是清婉甜柔,美得令人心動,蘇璇柔情頓生,方要攬住她,突然一頓,露出了無奈,不多時,一個小男孩哐啷撞開門,沖進了室内。孩子有雙飛揚的眉,雙眸亮如晨星,興奮得臉上沾灰都不知道,揮舞着一件東西,“爹!我做了一把劍!和你的一樣,可以學武了!”孩子手中的劍其實是一根粗削的長枝,連木劍也算不上,更不可能用來修習。蘇璇啞然失笑,低頭見孩子充滿希翼的臉,又異常欣慰。男孩迫不及待的懇求,“爹教我吧!我不怕疼,也不怕苦練,我想像爹一樣飛!”蘇璇微微笑了,他擡手接過孩子虔誠奉上的木枝,宛如接一把寶劍,續一段傳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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