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擦了擦眼淚,給瑤星講起了故事:
“奴婢是家中第六個女兒,上頭有五個姐姐,下頭有兩個妹妹。爹娘都是苦出身,認為生出個兒子來才對得起祖宗,所以孩子一個接一個的生,卻個個都是女兒。
可是那裡面年景不好,經常受災,家裡入不敷出,娘還要經常吃村子裡老大夫開的神藥,要花好多錢,所以奴婢姐妹幾個從來不知道吃飽是什麼滋味。
大姐對我們最好了,她每天都替我們擋着爹娘的拳頭棍子,還帶我們去山上找吃的。
突然有一天,爹娘帶回來一個中年男人,是個瘸子,用木頭做了拐杖。爹娘把我們都趕了出去,滿臉笑容的把他送到了大姐房間。
當天晚上,我們姐妹每人都分到了半張餅,大姐臉上帶着傷,走路一瘸一拐,但看着我們吃餅時笑的很開心。”
宮人說到這已經泣不成聲,瑤星自然也猜到了那是什麼事情,心中沉甸甸的,卻也知道,這隻是一個開頭。
“之後,就經常有男人來奴婢的家,進大姐的房間,爹娘的臉上也出現了一些笑容。可惜好景不長,大姐懷孕了,爹娘不舍得出錢給她買藥,就用了土法子,當天晚上大姐哭嚎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一卷草席,扔到了山上。”
“别說了,别說了!”瑤星突然打斷她,不想在聽下去了。
老大死了,可她家還有那麼多女孩,之後的故事,一定更凄慘。瑤星剛得了個孫女,實在聽不下去了。
“奴婢家的情況,不是少數。陛下統一天下之前禮樂崩壞,不少人毫無廉恥之心,甚至……甚至各種駭人聽聞的秘術屢見不鮮。
奴婢是發了恨,殺了人跑出來,自賣己身進宮的。現在出宮,隻怕也沒有親人,無處可去了。”她甚至還能擠出一抹苦笑,重提舊事,就是将傷疤再次撕開,疼痛不亞于最初啊!
“娘娘是天下最善良的人,早在伺候娘娘之前,娘娘在奴婢心中就如同神明。是娘娘讓女子除了這一身皮肉還有掙錢的方式,也是娘娘讓女孩子也有了讀書識字的機會……”
瑤星一直以為,這個時代的女子地位雖然不高,但也不至于像宋朝清朝那樣低下,沒想到陰暗無處不在。
自己一直想要提高女子地位,卻也隻是在郡縣建立工廠和學堂。可工廠和學堂的名額被人争搶,沒點家底或人脈的,想得到這一個名額也是艱難。
更何況是窮苦人家,他們怎麼會願意把能幹活的女孩子送去讀書,就算不花錢,也是要吃飯的!
隻怕現在,也仍有不少這樣的情況。
瑤星鼻尖發酸,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
外面有宮人來報:“啟禀皇後娘娘,太子妃剛剛傳了禦醫,診出了喜脈,特來報喜。”
瑤星停頓了一下,神色莫名,輕飄飄的說了一個字:“賞!”
傳話的宮人愣了一下,沒想到瑤星會一點欣喜都沒有。但反應還算快,趕緊回了句:“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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