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死沒良心的,枉我苦心孤詣想為你讨回公道,卻落得這般景況。”杜氏扭腰坐下,臉上已是帶着猶如少女般的嬌嗔神情,“逃得生天也不早報一個訊,若非你那寶貝兒子知會一聲,我還真當你死了。”宛如懷春少婦般地埋怨了一陣,杜氏地神情也随之嚴肅了下來,“昨日的朝堂之争我都知道了,王爺一世英明,這個時候怎麼犯起了糊塗?皇宮裡的那些男女哪一個是省油的燈,你怎會竟連風無痕回來都不知道?”風寰宇不由深深看了對面地女人一眼,竟敢直呼新君的名字,可見杜氏平日的秉性。不過杜氏的話可謂一語中的,他心中最後悔的就是沒有早知道風無痕潛回京的消息,因此才失卻了先機。倘若能預作準備,說不定能把發難的時機選在以後。說起來,他确實太心急了。“已經過去的事,再多考慮也是無用。”他搖頭道,“倒是你,今日相邀會面,應該不會就是為的這點小事吧?”“奉懷殊和徐紋希指責蕭氏的話固然無可厚非,但在朝堂上說出未免不妥,這一點,王爺已經失策了。”杜氏仿佛沒看見風寰宇一瞬間陰沉下來的臉色,繼續道,“在此之前,我已經通過一個微不足道的命婦,将這種流言傳了出去,甚至連市井小民也不例外。這等幹礙違禁的言語,斷不能公然宣之于口,付諸于流言蜚語豈不是效用更好?”她輕描淡寫地道。被對方這樣一提醒,風寰宇自然能省到自己的疏漏,可是,在女人面前服軟,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想做的事情。當下他不置可否地冷哼一聲,指節仿佛無知無覺地叩擊着桌面,等待着杜氏的下文。“如今賀蕭兩家勢大,旁的王公大臣不過都是陪襯而已,所以要打主意還是得從他們身上落手。”杜氏離座而起,臉上已是煥發出熠熠神采,“蕭家雖然看似極盛,家中既有一位皇太後,皇帝也是蕭雲朝的外甥,但其實卻是盛極而衰的前兆。光是蕭氏一黨在朝中占據的位置,六部之中就有三部,而且刑部、戶部和吏部,哪一部不是油水頗豐的衙門?新君一旦站穩了腳跟,恐怕要削弱的就是蕭家的威權,因此要争取他們雖然困難,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反倒是賀家不能過分威逼,猶如當年風寰照在的時候扶持過賀家一樣,新君也一樣需要人來制衡蕭家過大的權勢。賀雪茗膝下沒有皇子,因此賀家就是最好的選擇,隻需稍稍給一點好處,還怕賀甫榮不上鈎麼?”杜氏冷冷一笑,這才凝視着風寰宇的眼睛道,“聽說上次賀莫彬從莊親王府中歸來,一臉的彷徨無措,那位王爺也做得太過了,賀家豈是幾句威逼利誘可以收買的?說得過分一些,哪怕是他們曾作出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隻要不是謀逆,哪一個皇帝都不會輕易對他們出手,所以昨日朝堂上賀莫彬才會随波逐流。”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杜氏也是倦了,徐徐坐下身來,輕輕品了一口茶,這才惬意地舒展了一下身子。“王爺,若非為了你好,我才懶得管這麼多閑事。唐曾源雖然不是什麼極品大員,但好歹也是門生滿天下的人,我過一點舒心日子有什麼不好,何必那麼操心!”風寰宇哪會聽不出來杜氏的言下之意,但他仍在琢磨她剛才那些發人深省的話。離開朝堂數十載,風寰宇現在才悲哀地發現,自己的交遊圈子太狹隘了。出于安全考慮,他這些年幾乎難得見任何官員,平日都是通過心腹屬下和别人往來,對于局勢的把握遠沒有想象中的精準。反倒是杜氏在京中的貴婦群中如魚得水,各種消息情報分析得滴水不漏,竟隐隐蓋過自己一頭。“你說得都很有道理,看來我一直都是失之偏頗了。”風寰宇一把抓住杜氏的手,一字一句地道,“那你說,我接下來應該如何做?”他的臉上帶着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顯然是期待着杜氏的回答。“多年的情分了,你說我會對你賣關子麼?”杜氏向前探了探身子,低聲對風寰宇訴說起來。一旁的風寰宇不由連連點頭,絲毫沒注意杜氏眼中一閃而逝的陰霾。“好,好!”風寰宇突然仰天長笑道,“畢竟是老天垂憐,讓我曾經擁有過你這麼一個聰慧的女子,真是天不負我!”他突然凝神看着這個曾經深愛過的女人,斬釘截鐵地道,“将來我的人若是能夠有分接掌大位,我絕不會忘了你!”兩人商議完一應細節,風寰宇便匆匆離去,他是見不得光的人,自然不能在外邊停留過久。杜氏瞧着他離去的身影,深深歎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你總是這樣自信滿滿的模樣,當年就是因為你剛愎自用,才會中了風寰照的詭計,如今看來還是逃脫不了這般宿命。”她突然回頭對身邊伺候的一個丫鬟吩咐道:“回頭你讓人在宮中查一查,究竟是哪個皇子能讓他這麼放心。他是死過一次的人,怎麼也不可能登上皇位。既然另有其人,就一定得弄清楚,千萬不要辛苦一場卻為他人作嫁衣裳。”那丫鬟答應一聲,也就攙扶着夫人緩步下山去了。待他們離去好一會兒,風無凜的身影才現了出來,陰沉的臉色仿佛凝滿了寒霜。他不得不承認,杜氏的每一句分析都恰到好處,然而,其人之心卻仍然無法琢磨。“父王,你聰明一世,可千萬不要栽在女人手裡。”風無凜突然冷笑道,他并不打算去提醒父親。自認為能夠掌控一切的風寰宇,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聽進他的話,相反還會生出疑窦。畢竟,風無凜今日的舉動犯了他的大忌。“你們都不要忘了,新君的手段不會隻有這麼一點而已。”風無凜自言自語了一句,身形晃動之下,轉瞬就不見了人影。空缺皇城内已經是一片素白,時值中秋時分,蕭瑟的秋風挾裹着廖寥數片落葉,顯得格外凄涼。宮内的太監宮女已是換上了素衣白帽,舉止中無不小心翼翼。誰都知道,新皇登基的當口竟然恰逢西南兵災,這時候倘若一個舉止失當,大棍子打死擡出去的下場是鐵定的。勤政殿中,新皇風無痕正立在禦座前,目光清澈而自省。一應心腹親貴雖然都端坐在椅子上,但頗有些坐立不安的架勢,隻有海觀羽和風氓緻兩個元老安安穩穩地坐在那裡,時不時地交換一個眼色。“諸位卿家,你們也知道,朕的皇位來之不易,居然有人在父皇大喪的時候挑起了西南邊亂,真真是居心叵測,喪心病狂!”風無痕突然冷笑道,“今日召你們前來,無非就是要商量一下前方大将的人選。畢竟賀甫榮已經年邁,又是文臣,鎮壓不住局面也是料想之中的事。他也算是兩朝老臣了,調回京中還可給那些蠢蠢欲動的小人一點震懾,免得朕日夜操心。”賀莫彬本就心中忐忑,聽及風無痕提及自己的父親,已是禁不住打了個寒噤。直到确定這位新君并無追究之意後,他才稍稍放下心來,卻仍舊摸不透對方的心意。論理,賀家别說有什麼擁立之功,就連些許微勞都未曾付出,反而在當初立儲時下了不少絆子,隻有清算的分而沒有論功行賞的道理。然而,新君甫一登基,就召他入宮議事。這等殊遇正是寵信尚隆的表現,因此有心人紛紛猜測不已。“皇上所言極是,家父已然年邁。此次西南刀兵驟起,他也有失察之罪。”賀莫彬衡量再三。仍然起身請罪道,“隻是京城中還有諸多事務尚未理出頭緒,倘若朝廷輕易出兵,恐怕又會激起流言。”風無痕擺手示意他坐下,這才正容道:“緬陽族地叛亂早在先帝在位時就有苗頭。此次不過是适時爆發,因此,朕并無意追究誰的過失。”他這句話無疑是為安置賀甫榮定下了基調,“至于所謂的攘外必先安内,朕倒是不敢芶同。有心人若是真想散布流言,不論是否有兵戈都不會放過,就讓那些跳梁小醜去鼓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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