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後,顧長烽帶着剛弄好的九轉還魂草湯汁去找了沈将軍。
屋内沈明訣已經睡過去了,不安和焦慮讓他即便睡着也是微微皺眉,那張脫離了稚嫩的臉上盡是憂愁,手和沈将軍的手握在一起,不知道握了多久了。
顧長烽注意到他高高束起的已經有些打結,不知道多久沒有打理過了。
他本不想叫醒他,可沒注意到腳下,一有動靜,沈明訣就醒來了。
沈明訣下意識看了沈将軍,現他還沒醒後,才注意到身後的人。
“……你來了。”
顧長烽“嗯”了一聲,叫他把人扶起來,“這是新的藥,叫将軍喝了就能醒過來了。”
沈明訣抱着沈将軍坐起來,一時間還有些迷糊:“什麼藥啊?”
“九轉還魂草。”
“哦,可是軍醫不是說……等等,你說這是九轉還魂草?你去哪了?”
顧長烽給沈将軍喂了四五口,沈将軍就咳嗽一聲,悠悠轉醒了。
沈将軍昏睡了太久,嗓音格外沙啞:“顧……世子?你怎麼在這?你不是去前線了嗎?”
他掙紮着就要起身,也注意到坐在身後的眼睛紅成兔子樣的沈明訣。
沈将軍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
“我睡多久了?”
“兩天一夜,父親。”沈明訣道。
沈将軍面色有些差,很快他就自嘲的笑了一下:“也是,都這把年紀了,第一次毒這麼久才醒,也正常。”他注意到那一碗淡紫色的藥湯,又摸了摸那條中毒的腿,感受着一點點恢複過來的體溫,終是無奈的歎氣,“是九轉還魂草吧?”
顧長烽以為将軍仍是想薛副将說的那樣不想用這個,解釋道:“是的将軍,如果不用九轉還魂草,您就不止昏迷兩天一宿了。”
“我沒有要責備你的意思,我也不信我會走上舊路,日後為了活命,就犧牲訣兒。”沈将軍粗糙的手掌摸了摸沈明訣的側臉,“爹已經醒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是不是這些時間一直守在這裡?你看你累得不成樣子了。”
沈明訣不願意走,怕他還出事。
沈将軍似乎經曆了一場生死,對很多事情都看淡了,他下了很大的決心,拍了拍顧長烽的肩膀,“世子,辛苦你帶訣兒回去,一定要看着他睡覺,哪怕是鐵打的人也不能堅持這麼久不合眼……你親自去,不然我不放心。”
看着沈将軍疲憊不堪的臉,顧長烽突然反應過來,沈将軍這是不再計較他們兩個了的意思……沈将軍就這麼成全了他們。
是因為自己命不久矣,沒有人照顧兒子?還是因為自己拼命去為沈将軍找到了能延長壽命的九轉還魂草?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重要了。
顧長烽道:“是。”
将沈明訣帶出去後,顧長烽心裡還在隐隐的激動着,絲毫沒注意沈明訣看向他的目光。
九轉還魂草能緩解燃眉之急,這件事情他一早就知道了,可他沒想到顧長烽為了他的父親,去懸崖上找到了這種草,顧長烽的衣擺上盡是被懸崖上鋒利的石頭劃出來的破洞,袖口也破破爛爛的全是土,一定是剛從山上下來就直奔這裡,怎麼剛才進門的時候自己沒有注意到呢……
“長烽,你袖子破了,去我屋裡補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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