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傑羽聽完鄭玉溪的話,搖搖頭,經理那個圓滑的狐狸,想從他嘴裡套話,鄭副官太年輕了。剛想說話,管家急匆匆從外面走廊跑進來,對着亂哄哄的屋子微一愣神,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楊傑羽後,忙撩着衣服跑到他身邊道:“少爺,家裡出事了。剛接到電報,老夫人病倒了。”“什麼?”楊傑羽站起來,下意識就要往外走,腳底被箱子絆住後,看到裡面那串念珠,他停下問,“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突然?”“這……這,電報上也說不了太詳細,隻說老夫人病重,請您速歸。”管家環顧四周,不見千元,屋裡亂糟糟,還有兩個警員,心知不妙,就有些着急。“該死!”楊傑羽想到千元還在警局等着他,一股焦躁從胸口升起來,忍不住踢了一腳沙發。“大哥,要不這樣,你先回家,我和哥哥留在這裡幫忙調查,白小姐那邊,我會去打招呼,讓他們好好對待的。”鄭玉溪知道楊傑羽和奶奶的感情很好,得知老人病重,他定是心急如焚的。“我答應她,要親自去接她的。”楊傑羽雙手叉腰盯着地上的箱子,沉默良久後開口對管家說,“這樣,你先回去看看奶奶是什麼情況,然後盡快給我發電報。奶奶在家裡,身邊照顧她的人很多,我晚點回去沒關系,但阿珠身邊隻有我,我不能把她扔在這裡獨自面對這些。”不知道為什麼,楊傑羽就是下意識地不想讓鄭玉文和鄭玉溪摻和進這件事。大家閨秀金色的夕陽透過高處的鐵窗灑進陰暗的牢房内,光柱間漂浮着細小的灰塵顆粒,混着房内各種人體排洩物的味道,讓千元一陣反胃。她立在牢房門口,看着警員鎖上牢門離去,不肯再往房裡走一步。目測門口的位置是牢房内唯一一處還算幹淨的地方。她盡量不去看腳旁那灘不明液體,縮着身子用手帕捂住鼻子。千元沒料到警監一回局裡就先把自己關押起來,她還以為至少會先進行審訊。想起進門時看到大廳裡堆積如山的文件,她微歎一聲,他們一定很忙,區區一件寶石失竊案,警監不一定放在心上的,更不用說最後失物還找到了。“新來的,怎麼進來的?”身後的角落裡傳來一個女聲,接着響起窸窸窣窣活動身體互相推搡的咒罵。“豬婆,壓到我了!”“滾蛋,你剛腳都快伸到我頭上了!”“死開!瘋女人!”“來新人了,你們安靜點!”千元轉身,借着夕陽的光亮才看清靠牆的木床上橫七豎八躺着幾個女人,見她轉身,便都赤膊露腳地坐起身打量她。千元屏息不敢說話,呆站在門口沖她們擠出一個笑。“哎喲,我的天,這是人嗎?”“她不是人是鬼啊?”“哎喲喲,怎麼長得這麼好,頭發溜光水滑的,腰也細。”“比金仙兒好看吧?”“比金仙兒好看,”說着那人踢踢躺在裡面的人笑,“哎,快起來看看,這新來的把你比下去了。”被踢的女人不耐煩地伸手打回去,身子卻懶洋洋坐起,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暴露在夕陽的餘晖裡,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好漂亮的女人。千元愣愣地望着她。“喂,怎麼進來的?”長睫毛開口,聲音有些沙啞,音調卻冷冷的,“你不像會來這種地方的人。”“你也不像。”千元由衷地說。女人們笑起來。“長得好是沒錯,怎麼看着傻乎乎的。”衆人一齊開口。長睫毛也輕笑一聲,鼻子周圍的皮膚微微皺起,消了些臉上的冷意。“那你倒是說說,她像在那裡的人啊?”一個女人下床趿拉着鞋子去對面牆角的馬桶方便,其他人鬧哄哄笑起來。千元伸手遮住視線,認真地回答:“她像是畫裡的人。”長睫毛的臉型上鏡應該很好看。“看着傻,竟也是個明白的。”“你不知道嗎?金仙兒以前可是很紅的畫報女郎呢!”長睫毛收住笑,臉上冷意再現。其他人嘻嘻哈哈着岔開話題:“新來的,還沒說你怎麼進來的呢?”千元把自己的情況簡單跟她們說了一下,衆人一齊用各種方言裡的髒話将紅發賽文罵了個遍。長睫毛淡然冷笑一聲:“你太蠢了,這麼簡單的圈套都沒看出來?”衆人見千元怔住,都輕拍手道:“她一個嬌小姐,哪經過這種事?見過這種人?”千元聽完她們的推理,感覺雖然于理說得通,但于情上并不通。賽文故意接近自己是可以确定的,項鍊也很有可能是他的栽贓,隻是,動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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