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以前在“仁愛醫院”經常安慰病人家屬,聲音溫和得可以給最無措的心靈以寄托。趙允真直至此時,才開始了微微的顫抖,一直茫然的臉上,終于有了表情,盡管那是悲怆欲絕,也驚恐欲絕的表情。“我不知道,我和松泉聊着天睡着了,然後,我覺得很冷,醒過來,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他死在我身旁,我……”她聲音顫抖破碎,臉上表情悲痛欲絕。容若明了,她是受刺激太深,驚見丈夫死在身旁,失去理智的大叫,引來所有人,而她自己卻因為驚恐悲痛而發瘋般拔刀對看到的每一個人動手。“裝得真像,除了她,什麼人可以在一個一流高手身旁,無聲無息地殺死另一個一流高手,卻不驚動睡着的人。”“可惜,我們也不是白癡,誰看不出殺人的到底是什麼人啊!”月流五子中的明月和暮雨在冷冷說話。在明月居裡,莫名其妙失去了師父,師弟又被發現是奸細,心靈彷徨的他們,也許比任何人都更渴望發洩,更需要其他人來分擔他們的痛苦,如果有人的境遇比他們還糟糕,或許他們的心靈也就平衡了。這就是人類真正的本性吧!容若心中歎息,站起來,回頭望向衆人。明月等五人聚在一起,蘇良和趙儀眼神閃亮地看着他。肖莺兒領着三名明月居的手下,似有意若無意地占據着大門,和窗戶的幾處位置。陸道靜頭上的冷汗還沒得擦淨,領着四名官差也同樣直眼看着他,等他示下。許豪卓悠悠坐在桌旁,身邊的丫鬟正恭敬地給他端茶捶背。這個人,似乎無時無刻不在享受着别人的服侍。從住進明秀閣就一直沒有離開明月居,就連蕭遙死了妻子,也不去做絲毫表示的蕭遠,雙手抱臂,靠牆站住,眼神閃着譏嘲,無聲地打量一切。隻有性德,神色淡淡,站在衆人之間,卻似超于世俗之外,神色冷淡得好像天下無一人一事一物可以牽動他的心思。一切人的表現似乎都很正常,可是容若心中卻忽然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偏偏一時想不起,到底哪裡不對勁。容若略一沉吟,方道:“性德,可以看得出餘公子是死于什麼武功之下嗎?”性德點點頭,走近床畔。大家很自然地盯着他。餘松泉明顯沒有和任何人争鬥就被一劍穿心,出手快絕,傷口簡單,越是如此,越難以看出兇手到底是什麼人,用的是哪一種武功。至少在場衆人,沒有一個可以做得到。不過,昨天性德施展的那套判官筆法明顯把所有人都震住了,此時,竟是沒有任何人懷疑,他可以能人所不能。性德隻是簡單地低頭看了一看,然後淡淡說:“若離劍法,第四式,似去還離。”除容若外,所有人立時色變。若離劍法,是明若離自創的劍法,據說威力無倫,是他的三大絕技中最強的一種,也是明若離三大絕技中最少施展的,自他出道以來,見他用過這套劍法的人,不超過十人,也難怪在場沒有一個人可以從傷口看出招術來。以明若離的武功,施展這套劍法,要在明秀閣中殺死餘松泉,倒也不是太辛苦的事。盡管要同時瞞過趙允真,未必會容易。但性德這一點出劍法,已對所有人造成了震動。一直坐着的許豪卓猛然站了起來。而守在門前的肖莺兒立時道:“不可能,你休要胡言亂語。”雖然是站在日月堂的立場,必須維護明若離,可是性德嘴裡說出來的話,無人可以随便置疑,肖莺兒一句話竟說得一點底氣也沒有。容若這個在場最沒江湖經驗的人直到這時才慢半拍地記起,性德曾提起過,若離劍法是明若離的三大絕技之一。這個時候,他也明白了,為什麼他會感到不對勁──因為明若離不在這裡。明秀閣裡死了人,死的是有身分有背景的人物,驚動了自己,連知府也親自連夜趕來。做為明月居的主人,他居然直到現在還沒有出現,這問題就大了。“明先生在哪裡?”肖莺兒臉色有些白:“主人在閉關靜思。主人有規矩,隻要在他閉關的時候,任何人不得打擾,天塌下來,也不許驚動他。”許豪卓冷冷一笑:“也就是說,如果他閉關了,把門一關上,誰也不許進去見他,他就是悄悄溜出來殺人,也沒有人會知道。”容若挑挑眉:“我們去見他。”他大步向外走去,肖莺兒卻挺身一攔:“容公子,請不要為難我,我不能讓你去打擾主人,否則就是我的失職。”容若早已不耐煩再這樣毫無目的地摸索下去、等待下去,更不想再看到任何人的死亡。他索性一咬牙,決定直接找明若離掀牌。不管真正的兇手是誰,一切都源自明若離莫名其妙要收個繼承人,他把事情弄得這麼大,招來這麼多人,怎麼看都另有陰謀在,或許直接單刀直入地問個真相出來,比學偵探慢慢推理,更快也更加有效。隻是他看肖莺兒蒼白着臉攔在面前,身子微微顫抖,明顯面對房中衆人的怒氣,心中畏懼,卻絕不敢後退,心中也是不忍強闖:“肖姑娘,你放心,我不是懷疑明先生,如果真是他殺的人,那他殺人之後,應該立刻裝成無事一般,和我們大家一起出現在這裡,他沒有出現,反而太不正常,就算他在閉關,這裡死了人,鬧得亂哄哄,動靜大到連前院都驚動了,他為什麼一點聲息也聽不到,我不相信,他會知道這裡鬧出這麼大的事,還安心地在房間裡休息。”肖莺兒臉色更加白了,本來一隻手攔在容若面前,一隻手背在後方,打算隻要容若想帶着大家硬闖去見明若離就發動信号,召呼日月堂弟子動手,但聽容若這一番言詞,心中竟是一凜:“你是說主人他……”“我隻是擔心明先生會出什麼事,這裡已先後發生兩樁命案,殺的是兩大高手,焉知這背後的兇手,不會做出更過份的事?”容若有意把事情說得非常嚴重,聽得肖莺兒面色慘然。待得容若再闖過來時,肖莺兒已經身不由己讓了開來。容若大步走出去,性德依舊無聲地跟在他身旁。其他人也大多跟着一起去,隻有趙允真仍然呆呆坐着沒有動。這個時候,幾乎不必吩咐,趙儀就留了下來,其他跟着陸道靜的捕快,肖莺兒的幾個手下,許豪卓的随從,還有明月等五人,都自然地留了一半人下來,看守現場,也看護着趙允真。明若離住在明月居最深處的明心樓。從院子、大門,到裡頭的房門口,共有三層的防護,層層攔人。不過,幾乎用不着容若開口,肖莺兒就上前,低聲說幾句,這些日月堂弟子,則臉上神色略顯蒼白地把話傳進去,直到最裡頭,守在明心樓下的一個英俊青年做出手式,才往兩側讓出路來,不過,卻又分出一半人跟在容若後面,亦步亦趨。走進明心樓,進入明若離的卧房,卧房空空,不見人影。容若神色沒有任何變化。既是閉關,怎麼會僅僅在卧房内呢?果然,肖莺兒上前扳動床邊一個龍形扶手,左側的牆立刻轉動,露出一個門戶出來。容若一點也不顧忌什麼機關,一彎腰就第一個沖了進去。然後全身一僵,腳下一軟,心中一沉,幾乎當場倒在地上。整個密室到底有什麼樣的布置,容若根本沒有看清。他隻看到滿天滿地,滿室滿眼的鮮血。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竟然可以流這麼多的血。明若離那圓圓的身子似是忽然間瘦了下來,讓人懷疑他身體裡的血已經全部流盡了。他在血泊中擡起頭,本來在任何時候都慈祥溫和的笑臉,變得一片慘厲。他對着容若伸出手,滿手都是鮮血,雙眼瞪得幾乎突出眼眶,嘴裡咯咯說着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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