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利令智昏?營州城是個牧馬營,裡面的戰馬沒數,這份厚禮直接把一慣冷靜的夾溫清臣砸暈,他用最後的清醒,勉強說:“這麼多戰馬,我們那裡飼料不足……”“沒關系,我用糧食跟你換,你隻要把它趕到一個海邊,藏在群山中,我會派遣船隻來跟你換。不好,糧食這東西儲存久了容易壞,再說價值也低,我給你一些不容易壞的、價值高的東西怎樣?比如好瓷器、珠寶首飾、還有絲綢、象牙、玳瑁,你們吃肉需要香料吧,這玩意價值高,一桶能換半桶黃金……”夾溫清臣兩眼全是金星,他憨憨的補充說:“還有寶刀,铠甲,你家的武器很不錯,我要……”“這東西你要不起,而且這東西不是我家的,它是朝廷管制的東西,我可以給你配一些,那是擔了很大的風險,這可是殺頭大罪,你這要求,我很難滿足……這不是錢的問題,雖然那一柄戰刀可以換三匹馬,一副铠甲可以換兩匹馬,我給你一百多套,等于白送你一千匹馬……但我們是朋友,這是答謝你的拔刀相助。這玩意朝廷管制,瞧見了嗎,我的士兵手上的武器也不多,都給你了,朝廷官員來了,我總不能讓我的士兵腰上都插着木棍吧。”夾溫猛哥這時已經整理好隊伍,他聽到趙興的推脫,不禁抱怨:“你士兵的武器不多,人人身上都插了長長短短的三把刀,可我們……”夾溫清臣一聲喝斥,而後又向趙興解釋:“兄弟,你說把營州城剩餘的戰馬給我,已經嘗還了這份情意,铠甲武器的賬我記挂在心裡,我們女真人從不背叛朋友,你放心,我們一定償還你這個情意。猛哥,快帶你的人走,一定别耽誤大人的大事。”趙興聽到對方的表白,心裡直冷笑,剩餘的戰馬有多少,這厮取走了相當于90的戰利品,卻說償還了女真人的拔刀相助。而且說他們一慣不幹背後捅刀子的事——他剛才說的話裡,句句都與真相截然相反。不過趙興對替他背黑鍋的人總是寬容的,他揮了揮手,與夾溫猛哥告别,臉上的笑很燦爛。燦爛的連他自己都有點感動。當然,也感動了夾溫猛哥。猛哥這位粗豪的漢子臨走時重重擁抱了一下趙興,直率的說:“你這個人,人不好,貨好,而且跟我們公平交易,不欺負我們人老實。我很喜歡,雖然你不把我們當朋友,但我認為你是個好的交易夥伴。”當然是個好交易夥伴,每次交易,夾溫兄弟都占了很大的便宜,這樣的交易對手能不好嗎。趙興也熱情的回應了對方的擁抱,等他的戰船卸下了所有的人,開始準備向深海處駛去,趙興最後叮囑船長一句:“注意警戒海面。”船長顯然幹過不止一次這種事,他老練的回答:“沒問題,我們先去營州碼頭,讓那裡的水軍無法出港——如果營州還有水軍的話。至于臨海軍那方面,也不用發愁,大海仗那些騎馬的人還要跟我們學一百年。”趙興揮手告别,然後下令:“出發!”都想算計别人這裡是營州的一處荒灘,海邊的土壤鹽堿化嚴重,又時常有飓風襲擾,所以古代中國的海岸線上人煙寥寥。而營州碼頭距趙興登岸的地點有五裡路程,相隔一座群山,趙興這支隊伍整理好後,由源業平帶領前隊向内陸走去。趙興帶領的是中軍。張用堅持要帶領後軍,倒是鄧禦夫這個書生膽子大點,竟然要求跟趙興走在一起。而夾溫清臣也在中軍裡,他領着剩餘的族人在前面當向導,趙興則跟在後面,慢悠悠的向前行。張用雖在後隊,但他卻沒有後隊的指揮權,因為此行發動襲擾的都是趙興找來的效用,而當地民間效用組成的船隊則停在外頭,沒有登岸。張用指揮不動趙興的人,索性讓出了指揮權,這隊人的統領是一名張用不熟悉的大漢。這名大漢身上帶有濃厚的遼國味道,此前他一直躲在船艙裡,這是張用第一次見到。中軍裡,夾溫清臣親自帶着人走在隊伍前面,整個隊伍由于嘴上銜枚,所以都默不作聲,隻剩下一片腳步。鄧禦夫也穿着一身倭人铠甲,手裡拿着一柄杖刀當拐棍,看到夾溫清臣走遠了,他湊近趙興,低聲問:“簽判,這次行動恐怕不是你無心的吧?艙裡面各種武器都有,這些東西一定準備了很久。”趙興輕聲回答:“你看出來了?”鄧禦夫悄聲答:“不光我看出來了,現如今,恐怕就張用看不出來。剛才你拿出武器來的時候,我發現夾溫清臣臉色變了,估計他也看出來了。”“可惜他無法抽身了”,趙興輕描淡寫的回答:“如果他想抽身,我就弄沉了他族人的船,讓這兩人消失在大海。”“恐怕他連着兒看出來了”,鄧禦夫繼續回答:“他的臉色變後,曾張望了一下登州方向,恰好大人下令,其餘的船繼續向登州航行,把貨物運走,他族人乘坐的船被夾在船隊中,脅裹着走了。我想,恐怕那時他也想明白了——自己左右是回不了頭了。”趙興笑了,笑的很溫和:“我知道,這倆人挑動我出頭沒有好事。剛才他報上人數,說是從人131名,故意沒說随同送貨的頭下仆人,嘿嘿,那麼這些仆人就是我的人質,當然要送去登州,等事情了結再放人。夾溫兄弟若想搗鬼,我把那群人向遼國一扔,看他怎麼解釋?你說得對,現在我們雙方都清楚對方底牌。那夾溫猛哥看似粗魯,其實也是人精。兄弟倆不知有什麼暗号,所以夾溫猛哥不哭不鬧地,很有意思。剛才他走的時候說什麼:我人不好,不是朋友,但還是很好的交易夥伴。他這麼說就是告訴我别做手腳,哈哈,我做的手腳,他們能看出來嗎?他們明白,跟着我做下這件事,他們将一夜暴富;中途退縮,他們将死無葬生之地。所以他們無可選擇。”鄧禦夫皺皺眉頭,還想勸說幾句。這時,前哨派人來報告,這名廓爾喀武士低聲跟趙興講了幾句誰都聽不懂的藩話,趙興一招手,喚來夾溫清臣:“前方發現一個村落,可惜隻有十幾個人,不過聽說有二十多匹馬。”夾溫清臣看着趙興,迎着他的目光,一咬牙,答:“交給我!”“我等你”,趙興在村外止步。隊伍在小村内稍作停頓繼續向前走,空氣中飄蕩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往日習慣了在生死線上掙命的趙興,這會兒突然有點不适應血腥味了,他隻覺得這血腥氣濃的令人惡心。隊伍裡多了二十三匹馬,趙興他們帶來的行李被綁在馬上,由馬馱着前進。不能不說,從趙興發明用箱子裝運貨物後,貨物運載的形式已經逐漸改變了,那些同趙興交易過的客商都喜歡完整的将貨物的包裝物——木箱,保留下來,然後用于裝運貨物,而那些未曾與趙興交易過的人,看到這種新式運載方式,也紛紛打制自己的木箱,用在販貨上。木箱的長短是有講究的,馬幫攜帶的木箱體長跟馬的身體差不多,兩個箱子一左一右搭在馬背上,木箱的頂面平整,還可以堆一些随身行李。有時,甚至大人還可以坐在木箱上,随馬一塊走。這種方便的運輸方式迅速傳遍了全國各地,連女真人也沾染上這一習俗。既然北方有這種運貨方式了,原本趙興還打算騰出幾個貨箱,稍加包裝後拴在馬上,但如今這打算也不需要了。士兵們擡上夾溫兄弟搜刮來的木箱,迅速綁在戰馬上,這讓隊伍的動作加快了許多,傍晚時分,營州城已經隐約在望了。宋代營州也就是現代昌黎與廣甯附近,在這片河北平原上,營州屬于山腳下的一個城市,再過去就是連綿的大山,翻過大山就是錦州。營州城是由遼國某位皇帝創立的,他将俘虜的三百戶漢奴放置在山腳下,替他牧馬,為了便于管治,便建立了頭下軍州——錯了,營州是個類似于頭下軍州的地方,也許是這些馬奴是遼國皇帝私人财産,也許是這些馬奴實在過于溫馴,它的行政體制雖然類似于頭下軍州,但卻沒有軍隊監管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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