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有些難過,伸手握住林如海的肩膀,說:“你知道我向來不喜歡多管閑事。”知府大人這個開場白用在林如海這裡,實在沒什麼說服力。當初賈敏還活着時,便經常吐槽他幾乎算住在林府的行為,戲稱“我與夫君,再加上您,仿佛才是完整的‘夫妻’似的。”。但是如此說才能更突出自己後面要說的話嘛,祝正初對這個引語非常滿意。“你知道我向來不喜歡多管閑事,但看着你鑽進牛角尖而不聞不問,也不是朋友所為。”祝正初的目光落在黛玉身上,榻上小小的一團,看着就讓人心生憐意。“我的話,你總該聽得進些。”他腹稿打了一疊,話到嘴邊打了個滾兒又退了回去。祝正初這才發現,他以為那些已經過去數十年的事情,竟然還是無法提起,提起就是從嘴角潰爛到心底的痛。作者有話要說:一口鐘:引用自《紅樓夢》原著,也就是前文提到的一裹圓的皮襖。救命恩人賈敏去世後,他眼看着林如海一步步有意無意地自毀着,但從未勸說一二。不是因為不在乎,而是他經曆過這樣的事情,知道個中痛苦根本不是旁人幾句話就能抵消的。他是他的至交好友,也曾體會過同樣的痛苦,所以不忍心去用大道理綁架他。但是眼看着日子一天天過去,林如海沒有宣洩,沒有平靜,反而一心朝着自毀的終點奔去,祝正初無法再無動于衷了。他不想用友情迫使林如海聽從自己的勸導,想來想去,隻能剜開傷口當敲門磚,讓林如海卸下心防。祝正初動了動略顯蒼白的唇,他在心裡對自己說,這可真是比想象的艱難。“你還記得鯉夜嗎。”算起來,已經過去二十五年整了。沈鯉夜,他的未婚妻子,在及笄之年自缢而亡。這悲劇的開端是沈鯉夜的父親被奸臣構陷失了官職,回鄉途中便一病去了,母親也緊跟着撞死在了靈堂前要跟随亡夫而去。“坊間傳聞,鯉夜是傷心過度得了重病,最後不治而亡。但事實上,她是被逼死的,被她嫡親的叔伯。”原來,沈氏族人見沈父的喪事祝家都沒來人,認定這樁婚事黃了,便強占孤女财産,還要在熱孝裡将她嫁給一位出高價聘禮的鄉紳。沈鯉夜哪裡肯從,出嫁當晚,她将自己反鎖在沈氏祠堂裡,一把火将自己和祠堂燒了個幹幹淨淨。林如海的手指緊縮,關節泛白。他聽懂了好友的意思。是啊,至親又如何,叔伯尚且如此,外家又該如何?他原想着處處為黛玉安排好了,也準備了專門給賈府的銀子,希望他們能顧念親情照看一二,但誰又能肯定他們不會像沈家族人一般起了歹意?林如海年近四十,站蒼茫的雪地裡,忽然頓悟。這世上不會再有像他一般疼愛黛玉的人,如果他再撒手不管,小姑娘要如何自處?枯井一般的心忽然松動,仿佛有種子蠢蠢欲動呼之欲出似的。祝正初點到為止,他收回自己的手,默默走出房門。他有自己狼狽不堪的情緒要梳理。小姑娘這一昏睡就是整整兩日,模模糊糊也覺得喝了什麼極苦的湯汁,有溫柔的聲音在旁邊哄着自己說喝了病就好了。她又病了嗎?真是給爹爹添麻煩。對了,爹爹!爹爹可曾找到?心裡一急,又覺得鼻子有些癢癢的,仿佛被輕柔的羽毛挑弄。“阿嚏——”小姑娘打了個暢暢快快的噴嚏,頓時意識回籠,神清氣爽,睜開眼睛看去,卻被一張無限放大的臉吓了一跳。“呀!”那張臉也猛地彈開,恢複了正常大小,有些氣惱地問:“你怎麼忽然就醒了?”是祝子期的聲音。房間裡的動靜不小,一聽人醒了,原本在廊下做針線的霜晚撂下手裡的活計就沖了進來,打量着還規規矩矩躺在床上眨眼睛的小姑娘,念了句佛号。“阿彌陀佛,姑娘可算是醒了,老爺也能放心了!”說完連忙倒了杯水,服侍黛玉喝了,就聽黛玉細細地問:“爹爹呢?”霜晚拿了引枕墊在黛玉背後:“老爺在這裡守了兩日兩夜,剛被知府大人叫去書房,去了還沒一刻鐘,我方才已經讓雪雁去遞消息了。”放回茶盞的縫隙,才看到隔壁站着發呆的祝子期,倒吓了一跳。“祝少爺何時來的?這可是後宅,祝少爺如今也十歲了,男女七歲不同席,就算咱們兩家親近,也不該如此孟浪……”祝子期垂手站着,臉上還有青紫的痕迹,黛玉于心不忍,想到對方好歹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幫他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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