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旋在天空之上,她開啟歡言的本領,九尾歡言眸若明燈,能暗夜視物,能一眼望穿任何事物,時間與空間,千百人之間,千百年之間,皆能尋得到所要尋找之人。
然而這片裹屍之地,她盤旋數十圈卻一無所獲。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正在她心灰意冷之際,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一陣陣熟悉的笛聲,似乎曾經在哪裡聽到過,她順着那陣凄惶的笛聲飛去,終于在一株老槐下看見了奄奄一息的鐘臨。
言曦落在鐘臨身邊,落地的一瞬間再次化為那個果敢的女子,身後的羽翼在暗夜中隐去,她淡然地擡手在周圍鍍了一層結界,望着暈厥在樹下的鐘臨,想起雲幻雪凄苦的神情:她說,言曦,他不能死。
水落石欲出
言曦仔細的為鐘臨檢查了傷勢,皮肉之傷不算什麼,她彈指之間便可醫好,但是她發現他除了皮肉之傷,竟被人奪去了一縷生魄,滿身忠勇之氣。便是醫好了皮肉之傷,亦是無知無覺的活死人,不能再做個常人了。
言曦不假思索的将鐘臨扶起,施法将自身的忠勇之氣全數渡在了他身上,又捏出一個法決來施在了他的身上,隻見在潔白的結界之内,一縷淡藍色的光暈自言曦頭頂處生出來,然後緩緩将鐘臨包圍住,慢慢地融進了他的體内。言曦紅潤的臉頰瞬息之間蒼白如紙。
一炷香的時光之後,言曦汗如雨下,終于長舒了一口氣,她微笑着擡手揮去面前的結界,再次使出全力将尚處于昏迷之中鐘臨放在了馬背上,然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将馬兒趕走了。
看着駿馬消失在眼前,她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喃喃自語道:“伶曦姐姐,我終于完成了你這一世的心願……”随後一陣天旋地轉,她終于站立不穩栽倒在地,就在言曦摔落的那一刻,一縷清幽的妃色光芒從她體内湧了出來,以迅雷之勢飛向了天際。
鐘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匍匐在馬背上,放眼望去四周漆黑一片,分辨不清方向分辨不清時辰,他感覺身上一陣陣酸痛,頭腦昏昏沉沉,對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幾乎忘記了。他伏在馬背上不再去回想,任由馬兒将他馱着四處奔走。
天亮了又黑,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走了多遠,過了幾日之後,身上的疼痛感慢慢的消失了,他跳下馬背去尋住所。
身體康複的同時,他的記憶也漸漸的恢複了,他帶領的軍隊成功的完成了聖上的旨意,然而那些英勇的将士們卻又在一夕之間被邪惡之人覆滅,每每想到此,他都無比痛心。
曆經數月之後,鐘臨總算回到了凡州,隻是出行之時數以萬計的将士,如今都已埋骨邊陲,令他萬分痛惜,頗為自責,回到中原之後他先去了京城皇宮禀明了戰事,想到無故而亡的士兵他上書請求辭去守城将軍一職,然皇帝開明,了解了事出有因,并未答應,命他依舊守護凡州。
鐘臨的平安歸來成了鐘府最大的喜事,全府上下為慶祝他歸來,大擺筵席,流水宴請城中百姓。
鐘臨母親更是喜極而泣,拉着兒子訴說着這一年來的種種事情。雲幻雪的死訊令他并未心傷,隻是有些意外,當初他在信中叮囑過家人不可将豐澤之事告訴她,卻不想她還是知道了,并選擇自缢殉國。她的舉動着實令他歎惋。
說到荀蝶的失蹤,鐘臨心中一痛,雖有心告知母親真相又擔心吓到她,隻說荀蝶定是仙子之身,離開鐘府隻怕是回了天界,寬慰了母親半日才回了自己的住所。
回到南苑,鐘臨看到了與荀蝶所生的孩子,數月大的樣子,粉雕玉琢,眉目之間依稀看得到荀蝶的影子,他躺在乳母懷裡,大睜着雙眸看向鐘臨,然後裂開小嘴笑了。
那個天使般的笑容像一道陽光,瞬間照進了鐘臨内心最深處,他接過孩子,逗了逗他。
然而想到荀蝶的逝去,他的心猛然一窒,将孩子交到乳母手上,徑自回了房内。
闊别了近一年的卧室,裡面依舊存在着荀蝶熟悉的氣息。她的一颦一笑不斷地在他眼前閃過,令他輾轉難眠。
時光在指尖劃過,在他日益沉重的相思中劃過。不知不覺間又是一年乞巧節,以往的七夕節都是晴朗的天氣,偏偏這一年下起了連綿的雨,鐘臨站在廊下,看着綿延的雨幕,思緒翻飛。前年的乞巧節他在街市上偶然看到了那個無比熟悉的身影,那驚鴻一瞥,驚豔了他此生的時光,也溫柔了他深藏的思念。
雖未曾尋到她,但是他遇到了荀蝶,那個自稱無魂無魄身為鬼鬽的女子,他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事情令她不擇手段也要潛伏在他身邊,但他清楚與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是最快樂的。雖然她不是他夢中的伶曦,隻是帶着伶曦的臉潋滟了她的一世。
北堂無痕從長廊的盡頭走來,手中拿着一把青色油紙傘,走到他身邊站定了,與他一并看着雨幕,良久方道:“大人,眼下夫人已逝,這北院是否要重新關閉?”
鐘臨看向他,目光在他波瀾不驚的臉上掃過,漫不經心地問道:“我在傳書之中提起,豐澤國破之事萬萬不可告知北院的人,她究竟是如何得了消息?”
“紙包不住火,就算當時不告訴她,時日久了她依舊會知道。”北堂無痕撇了撇嘴角,淡淡道:“時過境遷,大人以為還有追究的必要嗎?”
雨漸漸地停了下來,空氣中彌散着濃重的泥土腥氣。廊外的植被被雨水沖刷的格外透亮,青翠欲滴。
鐘臨淡笑道:“此事雖已沒有追究的必要了,但是你……”他目光頗有深意地流過北堂無痕的那張英俊的臉,但見他并無任何表情變化,語氣轉冷道:“你究竟是誰?我在邊陲之地遇見的那四人之中便有你,你如何會那瞬息千裡之功?”
北堂無痕笑道:“大人想必是那刻眼睛花了,看錯了人也是常有的事。既然大人原本就不在乎那雲幻雪,不如我就将北院直接封閉了吧,好與太爺有個交代。”說罷氣定神閑地轉身而走。
鐘臨并不甘心,追問道:“那言曦姑娘呢?”
北堂無痕站定頭也不回道:“守護之人已逝,她焉能獨活?”
焉能獨活,四個字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紮向他,鐘臨的心忽然一陣疼痛:伶曦從夢幻中消散,荀蝶在現實中逝去,他所視為生命的兩個女子都不在了,他這一生若是沒有那太多的責任,他又焉能獨活?此時做不到撒手而去,隻是即便去了又能如何?伶曦本就是一場幻覺,荀蝶也再不入輪回,他便是魂歸幽冥又能找誰?
心中的一角開始在疼痛中碎裂,他不禁紅了眼眶。
黃昏之時鐘臨獨自行走在大街上,夜合花盛開了,清幽的芬芳令人陶醉,不知不覺間他走到了北院的門口,擡起頭看見院中央那棵夜合樹伸出的樹冠,冠如大傘般遮住了不大的院落,紛紛繁繁的绯色花朵争芳鬥豔的盛開在枝頭,遙遙望去迤逦異常。
北院的大門被人推開了,打掃庭院的小厮拎着掃把看向門外的鐘臨,然後搔了搔頭上前問道:“大人,您怎麼在這裡?”
鐘臨看向他,隻見他一隻手拿着掃把,另一隻手中抱着一疊紙張,看上去像是書畫之類,不由好奇道:“你手上拿的什麼?”
“這些是我打掃房間掃出來的。北堂先生說都是無用的東西,命我扔了。”
“我看看。”鐘臨伸手拿過他手上的紙張,但見每一頁畫滿了盛開的夜合,各種顔色,各樣姿态,仿佛是從樹冠之上取下的新鮮花朵,他的心被觸動擡眼看向那小厮問:“這些都是誰畫的?”
“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都是從那偏廳的小間裡收拾出來的。”小厮老老實實回道。
“你先下去吧。”鐘臨滿腹狐疑的将手上的畫卷起來,擡腳進了門内。這院子他許久不曾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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