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先生略一沉吟,又叮囑道“阿琛,你羽翼未豐,做決定之前要慎重,有些事不宜直中取,隻能曲中求,以待來日,你可懂得?”
林琛知道,徐老先生确實是真心,論起親戚,他跟徐家并不遠,徐老先生也确實是他至親的長輩。
他道“林琛明白,您老人家放心吧,無事的。”
放下電話,林琛的眉頭緊皺,他上次去徐宅探望,祖孫倆也相談甚歡。
姜畢竟還是老的辣,徐老先生的一番指點,讓他受益良多,隻是這一次,聽這意思,再結合鐘書記的話,是有人專門搭好了戲台,寫好了劇本,非要把他往台上拉。
這動作可夠快的,聞香而動的人,看來還不少,就是不知道都是什麼來頭。
徐老先生的意思他懂,要他不要意氣用事,先應付着,日後再說。
不過林琛不這麼想,有些事兒就不能開頭,一旦你退一步,就會有人繼續試探你的底線,直到退無可退。
所以,林琛得把戲台扒了,這戲連台都登不上,還唱個啥?
這事兒,現在林琛就不放在心上。
林琛最近心情低落,不願意多見徐老先生,甚至“外公”這兩個字都會讓他眼眶發熱。
林琛心中最大的遺憾,就是外公沒有親眼見到他成家立業。
外公瘦骨嶙峋的身體,是少年林琛心中山一樣的依靠。
林琛總是站在總裁辦公室的窗前,無數次的幻想,外公外婆扶着拐杖走進這幢辦公樓。
外公會微笑着喊他“阿琛”。聲音裡滿溢的慈愛,也許還會有着驕傲,外婆會為他扣上扣子,正一正衣襟。
也許外公會扶着他的肩頸,跟他頭碰頭的說幾句悄悄話,再揉揉他的頭,就像他小時候那樣。
甚至有時候沉迷在美夢裡,一遍遍的幻想,林琛都不願意醒過來,真的很醉人。
林琛在衆人心裡都是理智的人,可是,随着慶典的臨近,他心裡的遺憾都要溢出來了,人前還好,回到家裡的林琛,讓秋麗都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林琛坐在書房裡抽了一夜的煙,對着外公外婆的相片發呆,清晨,在書房的煙霧缭繞中,秋麗推開門,走到林琛身前,她一言不發,隻是伸出了手臂。
林琛伏在秋麗的肩頭,淚水無聲無息的流着,他沒有發出半點的哭聲,雙臂緊緊的摟着秋麗的腰,肩膀顫抖的厲害。
林琛的淚水浸透了秋麗的衣襟,身上的悲傷濃重的讓秋麗也紅了眼眶。
他從小就跟外公外婆在一起,跟父母在一起的時間很少,兩位老人牽着孫兒的手,相伴走過那段特殊的歲月。
那時候,很多人對外公,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生怕受到牽連,也許,母親也是默許的,想讓兒子多陪陪父母,給父親帶去一點希望。
林琛的遺憾在林氏大廈落成的時刻達到了頂點。
一起走過五六個年頭,秋麗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悲怮的林琛,這樣無聲無息的流淚,更讓秋麗心痛。
她輕撫着林琛背脊,無聲的安慰着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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