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先生進了花園走的很慢,他有的時候會和大家講一講陳年往事,有的時候就一個人發呆,衆人靜靜的陪着他前行。
他跟林琛有的時候會聊幾句關于林琛外公的事,之前他跟林慧也聊過,林慧說的含糊不清,徐老先生失望的發現,她也許跟自己弟弟并不親近。
如今,他想跟林琛聊一聊。
林琛揀了一些外公外婆的一些瑣事說給徐老先生聽。
林琛道“我跟我外婆都不是喜歡熱鬧的性子,我外公喜歡,他就常常拉着我們兩個到街上去,他先去找吹糖人的吹一個跑回來送給外婆,自己再樂呵呵的去再吹一個拿給我。”
“外婆問他,你為什麼不一趟都拿回來?外公一本正經的說,這是表示有主次,你比阿琛重要那麼一點點。”
徐老先生聽得笑起來,“阿林就是這樣,你外婆是正經人,卻成天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當聽到林琛說,他外公從來都不走進這棟房子的時候,徐老先生的眼眶紅了。
他們在思念弟弟的時候,弟弟也同樣在思念着家人,他站在樓門口,依稀看見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徐天林。
記得臨别的那天早上,徐天林抱着媽媽,哄她“你們跟大哥先走嘛,我随後就來了。”
沒想到一别,就是一生。
徐老先生想起了母親永遠擦不幹的淚水和父親徹夜難眠的長歎。
徐老先生和林琛坐在書房裡,他目視林琛歎道“其實你外公天賦在我之上,他這一生困于此地,竟沒有半點施展的機會,上天給了他非凡的天賦,卻又捆住了他的雙手,這是上天的殘忍。”
他見林琛紅了眼眶,又道“你像你外公,有遠見,重情義,我見你不願意與鐘家走的太近,可有什麼緣故嗎?”
林琛道“外公臨行前囑咐過我,要跟鐘家保持适當距離,也并不是鐘家有什麼問題,而是不适合。”
徐老先生歎氣,“是啊,不适合,隻是也并不容易,這不遠不近,可不好掌控。”
林琛點頭,确實不容易。
林琛在跟徐老先生談話的時候,秋麗也被徐夢拉住了,徐夢道“你們年輕人有時候做事不那麼周到,有些話我就直接說了,不管怎麼說,阿慧都是林琛的姐姐,對待長姐就應該有對待長姐的樣子,男人有時候心粗,你總得留心一些。”
秋麗聽她一口一個阿慧,又林琛長林琛短的,不由笑了,“徐女士,我初來乍到,與林琛的姐姐之間并無往來,也從來沒有任何不快,至于他們姐弟之間如何,不是我一個外人能插手的。”
徐夢聽她稱呼“徐女士”,又刻意加重了“外人”兩個字,知道秋麗是在暗諷她多管閑事,不由心下大怒,這兩口子真像阿慧說的,一點親情都沒有。
真是弄不明白,父親為什麼偏偏這樣看重林琛?
徐夢又替林慧心裡難過,這孩子人實誠,沒多少心眼,命又不好,父母強迫她嫁給那麼一個丈夫,弟弟又這樣無情無義,真是哪一邊都靠不上。
再看看林琛,連媳婦兒都養的這麼嬌嫩就是倆口子一樣,心太硬了。
秋麗不再理她,開玩笑?這是柿子揀軟的捏?不敢找林琛,來她這裡說教了,真以為她是沒脾氣的。
秋麗上樓來,叫二人下樓吃飯,飯後,徐老先生已有倦意,他是久病的人,經不起折騰,下午便匆匆告辭了。
臨行前,徐老先生依依不舍的望着這棟房子,充滿了眷戀。
林琛見狀,邀他下次再來做客,徐老先生隻是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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