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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們不走。”衆人異口同聲地說道。“既然已經知道是肖将軍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到我們手上，我們絕不能讓他失望。”掌櫃的堅定說道。牛頭馬面互望一眼大聲說道：“肖将軍看得起我們這戴罪之身，也不枉我們來了回人世間了。”兩人本都是血性漢子但自從犯事連累家中後，變得沉默寡言起來，今天終于重新确定了自身價值。小鬼嘿嘿一笑：“聽說兩浙府的傷員們都是些小娘子在細心照看，這次回去正好可以去那裡住幾天。”瘟神替掌櫃的踢他一腳：“到時候别讓肖将軍笑話了，丢弟兄們的臉面。”他雖然裝作平靜，但已經激動得發紅的黃臉卻出賣了他得内心想法。對于進退一事衆人再無顧慮。楊文軒笑了笑，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好，我們出發。到時候一起去傷兵營吃幾天特供，不怕告訴你們，我跟負責守衛那裡的參将很要好，傷兵營那個女兵最漂亮，他自然知道。不過，不許亂來就是了。肖将軍可是規定過誰要敢故意調戲那裡的女兵大夫們，仗五十，再犯，殺無赦！情節嚴重者，叛賊論處！”小鬼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楊文軒哈哈一笑：“别怕，小孩子除外。”衆人一陣壓抑大笑。正文軍糧殘破小舟慢慢的劃過水面，悄無聲息的在一處雜草滿布的岸邊草叢中停下，一個異常年輕的面孔出現在舟頭，看看四面情況後此人跳出了小舟。緊随其後的是五個個身穿輕甲滿臉戒備的軍漢。楊文軒把手貼在舟底，運勁震碎木闆後也跳上了岸邊。小舟完成使命緩緩沉下。最前面的小鬼回頭向衆人使了個眼色，大家立刻開始匍匐身形向前方樹林移動，大氣也不敢出。無驚無險的來到樹林中後小鬼抹了把大汗：“菩薩保佑，終于過來了。”天已經大亮，衆人剛剛來到樹林就看到身後河面上駛過一艘商船，此時在它的甲闆上沒有貨物隻有提着弓箭目光四處搜尋的遼軍。若他們的動作稍慢一步，後果不堪設想。瘟神矮了矮身子避過遼軍看來的目光：“真是菩薩保佑了，要不是小鬼在蘆葦裡踢到這艘不知是誰藏起來的小船，恐怕我們就要再等一天才能過河了。”楊文軒說道：“雖然我們已經過了河，但這裡已經是遼軍腹地環境更加兇險，大家千萬要小心行事。”掌櫃的點點頭：“将軍說得不錯。”楊文軒轉頭對他說道：“叫我判官吧，将軍将軍的豈不是告訴敵人我身價豐厚快來打我的主意嗎。”衆人笑了笑。掌櫃的跟着幹笑幾聲，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犯這種錯誤：“判官說得對，那屬下們就逾越了。”楊文軒微笑一下：“這樣才對，記住，到達河間前我隻是你的一個普通手下。河間府裡有許多同你一樣的邊關将士，你也是太緊張這次的任務了。”掌櫃的對他抱拳接令後看看四周不再廢話：“接下來怎麼走，大家商量一下。小鬼，你身手靈活一點，幫我們在前面放個哨。”小鬼放下手盾翻出匕首，無聲無息的影入樹林中。衆人圍成一個圈，掌櫃的在地上撿根枯枝畫道：“這是河間府，隻是我們所在的位置，想要最快的到達河間府，莫過于沿着官道左右前進路，因為其他的地方大都是荒郊野嶺不利趕路。”馬面皺眉道：“此去若走官道的話，必是關隘重重。說不定反沒有繞路走快當。”牛頭也随之附和：“而且還容易遇上遼軍斥侯。”楊文軒沉思一下：“如果繞道走多久才能到達？”掌櫃的回憶一下路途：“雖然我知道一條隐蔽小路，但就算是我們沿途不休息恐怕最快也要明天早上這個時候才能看到河間府的城牆。如果沿着官道前進的話，今天晚上就可以到河間府。前提條件是沒有遼軍阻攔。”經過一天一夜的奔波厮殺，大家現在已經是全身疲憊，繞路的話不休息一下是絕對不行的。但是沿着官道前進的話，想要不遇上遼軍真是比登天還難。楊文軒思索道：“沒有選擇了，現在我們隻有沿着官道前進。”掌櫃的點點頭，轉身對樹林深處學了聲鳥叫，召回正在放哨的小鬼。衆人就地整理披挂，稍事休息進食後走出樹林來到官道。躲過了幾撥遼軍的小隊斥侯後，衆人對這次的行動信心倍增。這裡雖然已經是敵軍腹地，但對方的搜索卻沒有河那邊這麼嚴厲了。而且這條官道兩旁樹木遍布，極利于隐藏。烈日漸漸當空不留餘地的散發着白炙光芒，正在趕路的幾人躲躲藏藏早已經汗流浃背，口幹舌燥。小鬼搖晃一下水囊，把最後一滴水臨空倒進嘴裡：“好熱啊！掌櫃的，我沒水了。”楊文軒笑了笑摘下自己的水囊遞給他。小鬼顧不得規矩一把結過水囊，揚頭便幹。掌櫃的張口罵道：“鬼頭鬼腦地，跟你小子說了多少遍，天熱行軍時帶的幹糧裡不要放鹽，這樣可以避免少喝一點水，就是不聽。你把判官的水都喝光了，待會兒人家到哪裡找水去。”小鬼戀戀不舍放下水袋，意猶未盡的嘀咕道：“那些廚子……不，軍漢做的東西本來就難以下咽，如果不放鹽誰吃得下去？”掌櫃的瞪他一眼：“你懂什麼，這樣做東西才方便，頂餓。”小鬼聽到這話眼一紅，往事不堪回首的哽咽道：“是啊，又幹又硬，不是太鹹，就是太淡，邊關的鹽價起伏完全可以從我們的碗裡得知，牙口不好的根本無從下嘴。娘啊，我現在才知道你老人家的廚藝是何等高超。”衆人一陣大笑。這段路是下坡，前方情況盡收眼底，所以大家才會這麼毫無顧忌。楊文軒揉揉笑痛了的腮幫子問道：“軍中每人的食鹽都是有定量的，那些軍漢怕是不敢這麼做吧。”幾人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何時可以說笑，何時需要靜默自己十分清楚，而且身手也不錯配合更是得當。跟他們一起行軍，很輕松。小鬼苦笑道：“那是不錯，但此事的關鍵壞也壞在這個定量上。朝廷雖然規定了定量，可是是以月記的，沒有規定每頓飯到底吃多少，這樣一來……。”楊文軒恍然大悟：“哦，他們在鹽比較貴的時候就偷偷地拿出去賣，便宜的時候再多買些回來倒進鍋裡。反正隻要數量到了就行。呵呵，兩浙府的軍隊沒有這樣的事情，今天聽了個新鮮。”掌櫃的歎了口氣：“唉，邊關軍苦啊，裝備糧饷是廂軍的，但做的事情卻比禁軍兇險得多，以前狄将軍在這的時候糧饷還按時全部放發，狄将軍一走……，唉。”楊文軒笑道：“說起來我們兩浙府的軍隊也是廂軍，但卻沒你們這麼多顧慮。不過掌櫃的你也不用唏噓不已，遼境諸事已歸肖将軍管轄，這一戰結束後裝備糧饷也和我們無二了。”掌櫃的精神一震，但随之擔憂的說道：“兩浙府再富裕，但若要負擔這麼多軍隊恐怕也……。”楊文軒哈哈一笑：“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将軍經常苦笑說，他現在窮得隻剩錢了。這話雖然誇大了點但兩浙富庶也是事實，加上朝廷的軍費發下來可以湊數，區區糧饷何足挂齒。”掌櫃的張嘴笑笑：“這倒也是。”兩浙府軍的月錢之高早已經被其他地方軍看紅了眼，沒想到他們馬上也要加入此種隊列了。說起來這件事還要感謝一下那個無能将軍纨袴子弟龐稽和遼軍。“有遼軍斥侯。”前面負責觀察的瘟神回頭叫道。衆人閃身躲入樹林。煙塵拉近，遼軍馬隊呼嘯而過。掌櫃的一屁股坐在一顆大樹根下捶了捶腿：“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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