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那不行,我得看是哪些人罵你。”江汐敏感嗅到什麼:“你要做什麼?”陸南渡聽到她話裡一絲緊張,笑:“放心,我不會惹麻煩,記個仇還不行了?”江汐沒說話了。過了會兒她拿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不早了,兩人聊了有段時間了。她手機重新貼回耳邊:“還不睡?”陸南渡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早着呢,還有個會議。”江汐說:“你忙吧,我去睡了。”陸南渡:“我現在還有空,你别急着挂電話。”江汐隐約感覺到陸南渡越來越像以前。她說:“我困了。”陸南渡讓她别睡的話憋在了喉嚨裡。幾秒後聲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行。”下一刻卻又恢複往常:“那晚安了。”江汐嗯了聲,想了想還是跟他說了聲:“你也早點睡。”陸南渡顯然沒想到她後面還會加一句,一愣。像拿了糖的孩子,他很快笑了下:“好,你也是,明天要早起。”陸南渡估計以為她是明天早上赴約。江汐也沒過多解釋:“嗯,挂了。”等到隔天早上七點多被陸南渡電話叫醒的時候她才知道昨晚他那句話什麼意思。但當時被叫醒她隻覺得陸南渡為什麼這麼黏人。最近變本加厲,黏人黏得緊。她撈過手機放到耳邊,聲音帶着剛醒過來的迷糊:“怎麼了?”氣息微弱,帶着不清醒,聲音比平時柔軟。陸南渡那邊靜了一瞬。江汐沒聽見他聲音,喂了聲。那邊傳來風聲,但很快又聽不見,陸南渡似乎升了車窗。幾秒後他才說:“給你帶了腸粉,昨天你沒吃。”江汐身子側着半張臉埋在被子裡,已經稍稍清醒。她下意識瞄向窗外,視線被緊拉的窗簾擋住。陸南渡在那邊問她:“起不來?”江汐翻了個身:“有點。”天寒地凍的,不是很想挪窩。但又确實有點嘴饞,已經很久沒吃過。“下來嗎?”陸南渡問。嘴裡詢問,明顯就是想讓她下去。江汐沒說話。陸南渡又開始耍無賴:“都幾天沒見了?”“你下來,我就看看,什麼都不做。”江汐難得應了一句:“那你還想做什麼?”陸南渡開始轉移重點,沒一句正經話:“想你下來啊。”江汐睡眠已經足夠充足,沒什麼困意了。見她又不說話,陸南渡說:“我大老遠買來的腸粉,你好歹下來吃一口。”醉翁之意不在酒。下一句果然露出馬腳,他笑着說:“就算不吃,也告訴我你住幾樓,站窗邊讓我看幾眼。”江汐說:“陸南渡,你無不無聊?”“很無聊,”陸南渡說,“你讓我看一眼我就不無聊了。”江汐完全拿他沒辦法。陸南渡又催她:“腸粉快冷了。”江汐終于掀了被子:“樓下等着。”她洗漱後套了件外套出門,陸南渡車一直停在樓下。出小區門的時候江汐才意識到昨晚挂電話後到現在不超過八個小時,可陸南渡完全不覺膩歪。見她過來,陸南渡推車門下車。江汐羽絨服兜帽戴在頭上,帽邊一圈細絨毛,巴掌臉小小一張。她停至陸南渡面前,看他手上壓根沒拎腸粉:“不是說給我帶了腸粉?”陸南渡微低頸看她:“車裡呢。”外面有點冷,江汐眼睫被風吹得輕顫了下:“我拿上樓。”陸南渡說:“車裡暖和,進車裡吃吧。”我還沒看夠你。“再說天氣這麼冷,你拿上去都該冷了。”江汐看着他,注意到他眼下不太明顯的青灰。陸南渡視線滑過她眉眼嘴鼻,最後落在她被凍得稍微失了血色的薄唇。他視線在上面多停留了一秒,但怕被江汐發現很快移開。江汐沒發現,天氣實在是冷,她答應:“上車吧。”她往陸南渡的車走去,覺得坐副駕待會兒吃東西可能不方便,拉開後坐車門坐進車裡。陸南渡見她坐到後面,也拉開後座車門。江汐靠在後座裡,瞥了他一眼:“你不嫌擠?”陸南渡坐了進來,開始胡谄:“這天多冷,擠擠多暖和。”他遞了一盒腸粉給她,外壁還泛着暖。她接過陸南渡遞過來的筷子,腸粉還是原來那個味道。裡面特意加了兩個蛋,陸南渡一直記得她習慣。江汐慢悠悠吃着。吃到一半,她問陸南渡:“昨晚沒睡?”陸南渡睜眼說瞎話:“睡了。”江汐瞥他:“看看你自己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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