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藥鋪從布局上跟她爹之前開的仁善堂幾乎一模一樣,隻是規模要大得多,兩進院落,前店後廠,自産自銷,面闊七間,寬敞大氣。看着這間藥堂,記憶像潮水一樣湧了過來。她記起小時候最喜歡在仁善堂裡玩耍,師傅用戥子稱藥,娴熟地翻開百眼櫃找藥,她一看能看一整天。她也經常鑽到坐診大夫的格間裡,躲在桌子底下看大夫撚着胡須為病人把脈,或是在大廳裡圍着藥神像跑跑鬧鬧,那時藥堂裡的大人都縱她愛她,喜歡把她提溜起來抱在懷裡,争着逗她笑。她誰也不怕,跟誰都親,隻唯獨怕一個姓譚的大夫,因為鑽到他的簾子下被發現了,他可是要追出來打小孩的。但熊孩子就喜歡這種刺激,每每譚大夫拿着掃帚滿藥堂追她,她就躲在藥神孫思邈爺爺的神像背後,譚大夫不敢冒犯祖師爺,氣地拿着掃帚在外面團團轉。有一次她跑慢一步被捉住了,譚大夫就把她放到桌子上,将椅子撤走,她人還沒有桌子高,被圈在小小的桌面範圍裡不敢動彈,生怕掉下來,急得哇哇大哭。想到這裡,殷然不禁苦澀地笑了,如果不是穿越到現在山窮水盡的時候,而是穿越回那時,就好了。“咕噜——”肚子在抗議,她走出巷子,準備先回城郊找點能吃的野果,不巧餓得頭暈眼花腳下不穩,轉身便迎頭撞上一個人。“對不住。”她躬身一揖,再擡頭看那人,竟正是譚大夫。“譚——”她差點叫出聲來,但不知對方還認不認得自己,畢竟十年未曾見過了。“小姐?”譚大夫一身素服,正打算去藥堂開診,這一撞,竟認出了殷然。看到兒時被自己提溜上桌的小小姐如今落得這幅光景,不知譚大夫作何感想,但殷然卻隻覺得丢臉,畢竟如譚大夫對自己的稱呼,仁善堂再小,她那時也是被大家捧在手心的小姐。“譚大夫——”她恭謹地回複,還像小時候那麼怕他,“您可别這麼叫我,您也知道,仁善堂早就沒了,這德善堂是傅家的産業,跟我一毛錢關系也沒有。”殷然說完沮喪地低下頭,準備就走,卻被譚大夫攔住,“那你這是要去哪?”他五十好幾,體态康健,一雙眼睛洞察世事,卻眉頭深鎖。“我從傅家的莊子上逃了出來,準備上城裡謀個活計。”殷然刻意隐瞞了許多,此刻不敢信任任何人,想到譚大夫如今跟随傅德善,又懇求道,“您可千萬别告訴傅家人您見過我,否則抓回去又是一頓好打,求您了。”對方溝壑似的眉心依舊沒有舒展開,闆着臉問她,“那你如今住哪?生活可有着落?”殷然搖頭。譚大夫想了想,将她手臂一拉,“走,跟我做學徒去,昨兒剛罵走一個。”“這怎麼行?不可不可!”殷然趕緊往後退。才逃出了狼窩,這不是又進了虎穴嗎?“怕什麼?”譚大夫不理殷然,拽着她往德善堂走,不一會兒就看到大門了,“店裡的人沒幾個見過莊子上的人,你做夥計打扮,誰能認得你?再說認得了又如何?有老夫在。”殷然很感激他,但他并不知道殷然真實的處境,當她是不堪重活而逃跑的小藥農,闊氣如傅家,才不會揪着這等小人物不放,況且他譚世霖醫術高明,在德善堂,是有份量的。眼見着就這麼被拉進了大堂,再掙紮着逃走,隻會引來更多人的注意,殷然索性将心一橫,深入這虎穴再說。她換上夥計的衣服,梳好長發藏進帽子,出來就是個瘦瘦小小的小學徒,誰也沒注意到她。正有點小得意,忽然看到傅卓媛和她爹遠遠地走了過來。作者有話要說:單機如我,逍遙快活喂!你的灰姑娘掉了!德善堂進門正中,是一具一人多高的藥神神像,涿州這一帶藥堂供奉的都是孫思邈,傅家的貢品尤其闊氣,環形的貢桌金光燦燦。左面是一排寬大的深紅色實木雕花的櫃台,櫃台後面是一整面牆的白眼櫃,每個抽屜上用小楷規規整整寫着藥名,丁香、蓮芯、豹骨、狼毒……足有一百多種。轉角處另有一列藥架,呈放各種炮制好的藥酒,蜜丸,膏藥,敷貼等,每間藥堂都有這樣的獨家配方,其他藥堂買不到的。而德善堂的藥總是格外有療效,因此顧客盈門,賺得缽滿盆滿。櫃台的對面是依次排開的七間隔間,每一間裡面有一位大夫坐堂,隔間外則是排隊等候的患者,譚大夫的診室在正中間,是最大的,他脾氣出了名地差,好敲人腦袋和無理由拒診,可候診的隊伍卻出奇地長。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都癌症晚期了,你讓我唱勵志歌? 女皇日記 劍開混沌 原來我是穿書文原女主 末世:回到兩年前,囤貨保平安 坑神修仙 一人之下:我在一人攻略女神 山村生活盡悠閑 重生後不做金絲雀/蝕骨專寵[民國] 星際生存指南 一個小白的躺平人生 病嬌貓咪飼養手冊 每天都有妖精扒我家門口+番外 大秦帝國之惠夫人 人在鬥羅,勵志成為海神閣閣主 帶着超市來逃荒,吃喝玩樂不耽誤 仇人每天都在跪地求饒 綜武:我是無情她表哥 入夢神訣 何當故人踏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