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者死後,脫離五谷凡胎修為高深到浮生境者,會自化塵埃消散于天地間,沒有腐壞過程,趙五郎沒有到這個修為,但身為趙家嫡子,趙長老有能力讓他這樣方式離開塵世。
隻見他撚指念咒,從天花頂之上緩緩落下一隻棺椁,棺椁上鑲刻九道金字銘文,周身散發金華光輪,四角鑲嵌晶瑩光華的藍色玉條,富貴逼人,十分符合趙家權勢滔天,富甲天下的形象。
棺椁漸漸落于離地面五尺之高,與衆人視線平行,趙長老沒有耽誤時間,直接在棺椁底下放置了一個金色琉璃燈,燈口綻放光芒,袅袅青煙升起,将棺椁包圍住。
當煙霧逐漸完全包裹住棺椁時,裡面居然發出一聲輕響,所有人都一驚。
隻聽趙白霜一聲尖叫——“啊,啊……那棺椁的蓋子,動了……”
趙長老臉色大變,立刻揮開琉璃燈,将棺蓋打開。
趙五郎灰白的臉露了出來,趙家甚至為他裝上了傀儡假肢,讓他呈現一個完整的人體。
璃末沒有上前,幾位長老則趨前觀察。看了良久,卻沒看出什麼異處,不由得面面相觑。
璃末站在遠處,半斂長睫。
青華真君說:“算了,先将儀式做完吧,可能是有什麼小差錯。”
趙長老點點頭,眼角掃了一眼安靜坐着的璃末,才走回自己的座位。
儀式繼續進行,棺蓋也緩緩地蓋上,正在這裡,璃末體内魔種忽然一動,就在棺蓋快要阖上那一刻,她分明看到了趙五郎額間閃過一道亮紋,極細微近乎無法察覺,而她卻看出,正是與趙清仁在赤泉秘地額間閃爍的紋一模一樣。
她眼瞳微縮,倏地坐直了身體。
一旁的夙殉立刻向她看來,問:“怎麼了?”
話音落,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來。
她五指緊扣椅子把手,嘴角緊抿,沉默了一會兒,最後,綻出一抹奇怪的微笑,說:“沒事,繼續。”
趙長老不悅地瞪她一眼,繼續用琉璃燈祭送趙五郎。
儀式進行中,大殿中流轉着奇怪的氣氛,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壓抑着,有些詭異。
在這詭異的氛圍中,喪禮結束,璃末與夙殉一同歸程。
路上,夙殉問她:“你剛剛是怎麼了。”
他知道沒有緣由,她不會如此失态的。
璃末卻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慢慢地向前走,快走到朝華峰底時,她忽然回頭問:“你覺不覺得,我們像一顆無法反抗的棋子?”
“什麼?”
“就是我們的一舉一動都仿佛在那隐藏的敵人的料想當中,無論我們想什麼做什麼,對方好像已經全部都提前安排好了,我們走哪一條路都會落入對方的陷阱。這像是一張龐大且無法反抗的網,緊緊地将我你渡滄峰問天宗全部包圍起來,所有的反抗也僅僅是掙紮,都逃不過最終的結局和收網……”
“你的意思是……”
“我一直覺得我頭面上的敵人是趙家。我所看到的,經曆的都在告訴我,趙家就是我的敵人。可是,若這一切皆是假象,皆是有人設計……”
夙殉瞪大了眼,有些疑惑地看向璃末。
他正是不敢相信,接下來耳中聽到璃末說的話——
“若實際我的敵人,不是嵩岫峰,不是趙家,是朝華峰呢……是你的師尊呢……”
……
司仁軒感覺到夙殉與璃末之間有些怪異,他們彼此不交流,連眼神都很少交彙,像是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
“你們幹嘛了?”
“沒什麼。”璃末淡淡地說。
“真是的,你們真是神神秘秘,什麼也不說。一個二個的……”司仁軒一臉抓狂。
璃末笑笑。
“我妹也是,最近幾天也莫名其妙的,躲在屋子裡不說話,問她什麼也不答……煩死了,人長着嘴幹嘛的,不會說話嗎?”
璃末眉尖一動,問“潇潇怎麼了?”
好幾日未見她了。
“我哪裡知道?”司仁軒兩手抱頭,一副快崩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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