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封國為趙,那就截然不同了。站在大朝會上的文武百官,沒有一個是傻子。皇子的封号,代表了皇帝的态度。若是夙延庚不似夢中一般發動宮變,他此生都将與大位無緣。顧瑟喃喃地道:“如今旨意可出了麼?”顧九識搖頭。他像是已經拿定了主意,撫了撫顧瑟的額發,重新在書案後坐下,聲音也和緩下來,溫聲道:“這件事如今計議未定,尚且秘而未宣,你也不要同旁人提起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他鄭重地道:“外放的事,爹爹會好好考慮的!”※過了休沐日,顧九識重新忙碌起來,顧瑟又有一連數日沒有見到過父親。雲弗單獨叫了針線上的婦人給顧瑟裁衣裳。顧瑟聽到祝嬷嬷囑咐聞藤、聞音從此要多多留意她的衣裳帕子之類的私密物件不能遺失,又仔細過問她飲食。夢裡也曾有過這樣的情形。母親要慢慢為她相看人家了。一家有女百家求。何況是京師顧氏這樣清望、帝心樣樣無缺,又素有家風的門第。在夢裡,她的親事也是被雲弗考量又考量,直到十五歲都沒有定下來。直到顧笙被皇後賜死之前,顧家的女孩兒都不乏求娶的高門。顧笙被賜绫以後,隻有二姑娘顧晴的婚事沒有受到影響。她嫁到武勳之家長陽侯府,連生了三個孩子,早早就立住了腳跟。三姑娘顧苒被退婚了。溫柔而沉默如一隻小羊羔一樣的顧苒,本來就因為嫡母蔣氏守孝而耽擱了婚期,在被退婚以後,連短短的四個月都沒能熬過去,沒有等到顧家女再嫁東宮、聲名滌蕩的那一天,就因為憂思過重而病逝了。五姑娘顧莞原本由鐘老夫人做主說了人家,對方也忽然改了口。反倒是她自己,雖然外祖父将母親接回了江南,卻也遞來了消息,為雲氏宗房的一位表兄求娶。而她一直到夢裡她殉一生,都不知道夙延川為什麼會娶她。那一場夢,太漫長也太真實了。她有時能提醒自己那不過是一個夢,有時卻連自己也分辨不清那到底是莊生夢蝶,還是那蝶本就是莊生。夢裡她少年時代憧憬過的,像父親和母親一樣親密而彼此關愛的婚事,除了一個孩子,夙延川已經都給過她了。顧瑟是不大想再嫁人的。她的倦怠被祝嬷嬷和聞藤、聞音等人看在眼裡,急在心上。顧瑟道:“我沒有事,誰若是去母親那裡嚼舌根,從此就不必在我房裡伺候了。”祝嬷嬷生了滿嘴的燎泡,私底下偷偷和她說話。顧瑟半倚在美人靠上,天水色的襕裙迤逦拖了滿地,袅袅的茶煙蒸騰而上,模糊了她的臉。她撫着杯盞的手纖細修長,動作間帶着一點不經意的散漫,眼睫低低地垂着。祝嬷嬷看不清她的神情。冉貴妃遍邀諸外命婦,于八月十二在宮中舉辦蟹菊宴的帖子就在這個時候下到了顧府。雲弗和蔣氏帶了顧笙、顧苒、顧瑟和顧莞姊妹四個赴邀。這一場蟹菊宴在上陽宮内、太液池邊舉辦。女眷們乘辇車經永巷,過九仙門,又有羽林衛郎核查過身份,方由内侍引着,往作為退步的降香殿中休整、等待冉貴妃的召見。這是顧瑟第一次踏入上陽宮。在她的夢裡,慶和二十一年,也就是四年以後,慶和帝會下明旨将上陽宮賜給太子夙延川,她婚後的每一天,都是在這座恢弘而軒麗的宮殿中度過的。她站在降香殿高大的紅漆廊柱底下,擡頭望着天空。伏矗于龍首原上的上陽宮,是全帝都最靠近天空的建築。八月的浩藍色天空中沒有一絲流雲,耀眼的日光無遮無攔地傾瀉在碧瓦與飛甍上,灼得她的眼睛都有些刺痛。來赴宴的命婦、貴女們越來越多,卻沒有一個敢大聲地喧嘩。内侍低眉斂目地守在殿門口,等着傳令的宮女喚了哪一家的名字,才引着人往再前面的仙居殿去。冉貴妃坐在仙居殿高高的正位上。她體态略顯豐盈,膚如凝脂,穿着朱紅的翟衣,雲鬓上壓着鳳首步搖,鳳喙銜的流蘇在她眉間的花钿上流動,丹唇妙目,有天香夜枕之媚。這樣的姿容和風情,也難怪慶和帝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她從岐王府中帶出來,收進宮裡,盛寵二十年不衰。宮中除了據嫡據長的太子夙延川,自二皇子以降,生出來、養住了的,竟隻有一個同樣是冉貴妃所出的六公主夙柔雲。如今淩皇後遠居京郊,雖然慶和帝将執掌六宮的鳳印送進了壽康宮裡,但随着二皇子的漸漸長成,母以子貴,冉貴妃也已隐隐有了名副其實的副後之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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