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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頁(第1頁)

一個女人一生之中會被感動很多次,看着日出日落,仰望秋水碧連天,一本小說,一部電影都可以心有感觸潸然淚下。但是從喜歡一個人到愛上另一個人,卻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謝醫生曾經提醒過她,江千帆一旦愛上某個人,是絕對而純粹的。他是一個克制的人。林可頌知道他不會讓自己的&ldo;絕對&rdo;成為讓對方窒息的原因。她知道,他是美好的。&ldo;江先生。&rdo;&ldo;怎麼了?&rdo;江千帆停下了腳步。&ldo;現在的我,尊重你,甚至崇拜你,但是并不是喜歡你。&rdo;心裡是怎麼想的,就要誠實地說出來。就算她不說,他也能感覺到。&ldo;謝謝你告訴我。&rdo;江千帆的臉上仍舊不怒不喜。這個答案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淡然反而讓她有些手足無措。&ldo;因為我對你很重要,所以你不會輕易地接受我。你是那種越在意就越小心的女孩。對宋先生是這樣,對我也是這樣。你擔心的從來不是被拒絕,而是失去。比起那些快刀斬亂麻的女人,也許你很懦弱,但對于我來說很可愛。因為一旦你積攢了足夠的勇氣,跨出了那一步,你會比那些看起來敢愛敢恨的女人更加義無反顧。&rdo;林可頌的眼睛微微酸了起來。為什麼這個男人用三個月就看透了她?&ldo;謝謝你,江先生。&rdo;&ldo;晚安,可頌。&rdo;說完,江千帆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的盡頭。而林可頌的心就像是被撥亂的流水,蜿蜒曲折,最後還是彙入了大海。現在的每一天都很寶貴,完全進入了&ldo;大師秀&rdo;的倒計時階段。今天就要品嘗到江千帆的鵝肝鹌鹑了,林可頌不由得緊張了起來。但是江千帆并沒有讓她在一旁觀摩的意思,而是讓她坐在房間的露台上。今天的日光很好,懶洋洋落在露台的邊沿。空氣中是攀援玫瑰淡淡的香氛,心緒随着微風輕輕搖擺。她閉上眼睛,明明越是臨近比賽自己應該會越緊張,可此刻她的心緒卻很甯靜,全然沒有參加高考時候的惶惶不安。海蝦的香味與豌豆的濃郁氣息在空氣中若隐若現。林可頌側過臉來,身着西裝打着領結的梅爾端着一個餐盤來到了她的面前,餐盤上罩着一個罩子,讓人看不到裡面盛放着的是什麼。他眼中的笑意深濃,角度正好地傾下身來,&ldo;可頌,猜猜看今天的前菜是什麼?&rdo;這個味道,她永遠不會忘記。那是她在高級餐廳的後廚裡,看着江千帆做過的味覺之戰他來到餐桌的邊緣,似乎是為了感受林可頌的存在一般微微朝着她的方向傾下身來。那一刻,林可頌屏住了自己的呼吸。江千帆的視線正好與她錯開,可是他俊美的五官卻如此地貼近,心緒斐然。他将餐盤放下,那竟然是堆成三角錐型的紅色的冰糖葫蘆。這一整個餐單,都是林可頌第一次在後廚中見到江千帆的時候他所做的。隻是那一次,她喝了八碗薄荷白菜湯,别說主菜,就連前菜她也沒嘗到。江千帆什麼也沒說,靜坐在了她的對面。日光輕柔地落在他的臉上,仿佛所有的漠然與冰冷在此刻消融。林可頌擡起勺子,小心翼翼地舀起其中一顆,送進嘴裡。甜味,酸味,略有些澀口,這些是糖衣與山楂的味道。當冰淇淋的清甜在舌尖蔓延開來時,那一瞬思緒就像破繭而出一般。明明有九顆糖葫蘆,對于她而言卻仿佛隻吃到了一顆一般。一模一樣的味道,就好像命運的輪回。當她放下叉子,對面的江千帆表情如故。&ldo;我以為這一次的午餐是您對我的考試。&rdo;林可頌看着面前的江千帆,曾經她覺得他就像懸崖峭壁一般渴望而不可及。而今,他在離她那麼接近的地方,盡管面無表情,卻有着美好的風度。&ldo;那麼你嘗到了什麼?或者又想到了什麼?&rdo;江千帆淡淡地問。&ldo;其實我第一次在後廚看你做鹌鹑鵝肝的時候,就很好奇,到底你最後澆在那道菜上的湯汁是什麼。今天,我吃到了,才明白那根本不是什麼湯汁……而是蘋果汁。&rdo;&ldo;如果是三個月之前的你,未必能嘗出這是蘋果汁。你成長了,可頌。&rdo;&ldo;然後……我開始思考你到底是怎樣把冰激淩灌入山楂裡面的。這真的很精巧,如果多了,奶油的味道會破壞水果與糖衣的平衡。如果少了,山楂的酸澀會占據主導地位。&rdo;&ldo;這種平衡并不是一蹴而就,需要不斷地嘗試。但是今天,你隻需要感受它們的味道。&rdo;林可頌又舀起一顆糖葫蘆,放進嘴裡,眼睛眯了起來。暖洋洋的日光,對面養眼的男神,口中味道甜美帶着點點酸味的糖葫蘆,人生似乎不可能再更完美了。&ldo;你曾經說,冰糖葫蘆就像暗戀的味道。&rdo;&ldo;如果每一場暗戀都是這樣的味道,我希望自己永遠不要醒來。&rdo;林可頌聳起肩膀笑了起來。她很少像現在這樣在江千帆的面前笑過。&ldo;那麼記住此刻你的味蕾所接觸過的所有的味道。記住此時此刻的心情。帶着這種感覺去面對所有的對手和問題。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雖然你是我的學生,但不要試着變成我。&rdo;&ldo;那麼我該變成怎樣?&rdo;林可頌問。她對他不再僅僅是敬畏而已。很多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像是穿越了層層雲霧終于撞入了他眼中的湖泊裡。&ldo;成為林可頌。還記得我說我喜歡你嗎?&rdo;他的聲音淡淡的,仿佛流入杯中的冰泉,小小的一個漩渦,醞釀着不同尋常的悸動。&ldo;是的。&rdo;林可頌緊張了起來。他想要說什麼?他想要問什麼?&ldo;你的思維亂了。所以暫時忘掉它。&rdo;江千帆微微垂下眼,日光在他的眉眼間錯落有緻。隻是那一刻,林可頌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迅速地收緊,疼痛悄無聲息蔓延開來。&ldo;因為這不是選擇題,也不是借由和一個人在一起來忘掉另一個人。&rdo;江千帆一直很透徹。&ldo;我會一直在你的身後。所以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害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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