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九,千湖城萬人空巷,數百艘漁家小船齊聚于水畔,共睹那數百名劍修齊齊入局的場面。
大清早的,朱紅官邸旁的雅緻客棧内早已人去樓空,就連掌櫃都早早在櫃台前挂了一塊歇業木牌,拖家帶口去了千湖城那片鼋舟停泊的水域旁搶占位置。
等姜問漁和師父二人下樓時,整間客棧内早已隻剩他們師徒二人。兩鬓斑白的男人坐在櫃台旁,自己給自己沏了一壺茶,掌櫃的臨行前還拜托過男人,說是他們師徒二人走之前隻要把客棧門掩上就行,此處靠近千湖城城主官邸,治安要比那些邊緣漁市好上許多。
看見愛徒整裝完畢下樓,男人随之起身道:“那我們也出發吧。”
“等等,師父。”姜問漁站在原地沒有急着走,而是深呼吸一口氣,最後舉起腰間的紅繩劍鞘鄭重看了一眼過後,緩緩吐盡胸中濁氣,這才拍了拍臉頰振作起來。
看着徒弟搞怪的模樣,男人忍不住笑道:“怎麼了,我們小魚兒也有緊張的時候?”
姜問漁做了個鬼臉道:“師父,你說白姑娘真的回來湖心問劍大會嗎?如果她不來的話,我豈不是碰不到她了?”
男人作思索狀,随後無奈一笑道:“這件事,為師也不敢打包票呢。”
姜問漁氣鼓鼓道:“也罷,就算這次白姑娘不來,日後也一定會再相見的。”少女隻好這樣安慰自己。
二人出門禦劍而起,當掠至千湖城那雙塔樓城門口時,姜問漁忍不住哇的一聲驚呼道:“師父,好多的人啊!”
身下千帆雲集,不少小舟羅列的場面,頗為壯觀,不僅是城門口空曠的水域,就連靠近城門位置的水道中,也一樣擠滿了不少人,都想看看作為天下最風流倜傥的劍修們問劍時的風采。
但觀望的市民們每一個膽敢越過那兩座塔樓連成的一條分界線,盡管雙塔外隔着鼋舟老遠還有一大片廣闊水域,甚至鼋舟本身背負島嶼上的問劍場地也離水面距離頗遠,但縮在城門口,已經是山下百姓們最大的勇氣。
山上修士鬥法,從不缺傷及無辜的例子,那一次五位劍仙在千湖城上空大打出手,事後統計所造成的損毀和傷亡就是一個不小的數目,因此今日湖心問劍觀戰,不少人都還有心有餘悸,加上聽說還有山上修士會運用神通同步現場狀況,于是也并不執着于離場地本身有多近。
“師父,還有這麼大陣仗的水月鏡花!這也太舍得花錢了吧!”姜問漁注意到雙塔樓前的廣闊屬于上,一道道水面上穿梭的身影正在緊鑼密鼓的準備着,整片水域在那群修士的布局下,俯瞰之下變成了一塊塊獨立的水域,白玥魁見過水月鏡花投影的場面,雖遠遠比不上今日所見這麼大規模,但還是被當時畫面中投射出的場景給震撼到,明明是千裡之外發生的事情,卻如同近在眼前一般。
這也是少女第一次知道,原來山上修士除了他們這種埋頭修行的人外,還有一群苦心鑽研這種别有用處術法的一類人,正是因為有這群人的存在,所以天下才會有許多有趣的事物。
兩鬓斑白的男人負手在身後,見怪不怪地看了一眼那處水面,不鹹不淡地笑了笑:“應該是萬鲸商會的那群修士,也就隻有他們看得上山下那些銅臭。”
“哼,多此一舉。”男人僅是草草看了一眼過後,便不再多看身下場面,加快速度朝着鼋舟背上小島而去。他不清楚萬鲸商會是如何取得同意向山下展示這場問劍局的,但男人相信不僅是他在内,許多山上修士一樣不願意讓市井坊間看到問劍的場面。
這要是真算起賬來,萬鲸商會那邊的麻煩可就大了。
師徒二人很快便跨過廣闊水域,最後路在了那座鼋舟背上的小島上。小島中央的一大片廣場平地為此此次湖心問劍大會,早早的鋪設好了平坦的青石闆磚,又在島中央的廣場周圍,臨時搭建了一圈的亭台樓閣,以便各位劍修能夠休憩觀賽。
姜問漁落在自己宗門的那一處樓閣内,剛落地便看到幾位同門師弟一樣被幾位師伯領着早早在此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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