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無畏站在甕城的城牆上,看着外城上僅剩的軍士們絕望地以長槍戳在喪屍的身上,可那很難起作用,喪屍們僵硬的肌肉鎖住了槍尖,普通軍士沒有那麼大的力量,他們無法刺穿喪屍的心髒。戰死軍士的鮮血把城頭染得鮮紅,喪屍們因為感覺到了鮮血的氣息而格外瘋狂。
“軍人終要為國靖難。”他面無表情地揮手,“不必管剩下的人了,投擲火油罐!”一百名遴選出來的大力軍士在甕城的城牆上以人力擲出了數斤重的陶罐,陶罐落到外城的城牆上碎裂,火油潑灑得無處不是,也淋在喪屍的身上。這些失去了生命的東西并沒有覺察到這種液體的危險,此時火箭已經緊跟着射來。休國紫荊長射的射手們不曾辜負自己的盛名,比普通羽箭長了八寸的長箭準确地紮進喪屍們的身體,瞬間引燃了火油。
外城的城頭變成了一片火海,喪屍們揮舞着手臂卻不知往哪裡逃竄,中間夾雜着最後那些軍士的哀嚎。一個接一個着火的身影摔下了城牆,這麼高的城牆上撲下去,無論是活人還是喪屍都沒有能再站起來的。
“地門……地門……被突破了!”斥候狂奔着沖上甕城的城牆。
“城門被突破?”
“有人……有人夾在喪屍裡,打開了城門!已經有喪屍沖進了城裡,還在源源不斷地進來!”
“就像息衍估計的那樣,還是有人能夠混進喪屍裡去開門的。”岡無畏點頭,“準備放棄城門吧,在甕城裡消滅一部分,然後放他們進城。”
“真要放它們進城?”斥候的臉色蒼白。
“跟這些東西作戰,和跟人作戰不同。他們沒有畏懼,不會退卻,必須殺死最後一個,否則這場仗打不完。”岡無畏冷冷地說,“甕城雖有地利,卻不是不可突破的,他們已經突破了外城,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爬上甕城。太多了,我們擋不住。”
他轉身下城,那裡有他的戰馬,戰馬的全身包裹着鐵甲,直到馬蹄,這種罕見的馬甲很重,會讓戰馬很快疲倦,即便在沖鋒的時候也未必會采用。
岡無畏拍了拍馬脖子:“很好!為我也着甲!”
親兵捧上了他的铠甲,同樣是一直保護到指尖的全套騎兵重铠,胸口紋着風虎騎兵特有的虎紋。隻有罕見的幾處可以生産這樣做工精湛的重甲,岡無畏昂首而立,讓親兵們将重甲的部件一件一件套上他的身體。
“風虎的铠甲,還真是好用。這樣即便我戰死,也能殺他幾十個!”戴上頭盔之前,岡無畏冷漠地贊歎了一聲。
地、水、風、火、雲、雷,六處城門連續被突破或是放棄的消息幾乎是前後腳地傳來。斥候的報馬一匹接着一匹,前一個剛剛跪在費安的面前,後面的馬蹄聲已經傳來。
陳國僅剩的四千多人全部背靠着新砌的工事,手持武器。為了修建這些工事,白毅下令拆掉了殇陽關中幾乎一半的民舍。這座薔薇皇帝臨終前修建來庇護萬世子孫的城關,如今每一塊磚都發揮了作用,七百年前的磚依舊堅固,是建造工事的絕好材料。
戰局的發展沒有出乎費安的預料,他聽到警鐘的第一時間便沖上了雷門的城牆。他想自己畢生都無法忘記所看到的那一幕,成千上萬的喪屍,它們摳着城磚的縫隙往上攀登,夜色下它們的身影密密麻麻,就像是整個蟻巢的螞蟻向着樹的高處爬去。他們手中握着已經鏽迹斑斑的戰刀,它們已經站在城外日曬雨淋很久了。守城的軍士往下砸着磚塊,又用長槍往下捅,想把它們從城牆上捅下去,可是喪屍們變得分外的矯健,它們甚至可以在城牆上迅速地平着移動來避開磚塊,長槍刺到它們的身體裡也絲毫不起作用,它們往往會一把抓死槍杆,順勢上竄,揮刀切斷持槍軍士的喉嚨。
那是一隻無可抵禦的軍隊,它們集結起來沖鋒的時候,十萬人上城也抵擋不住。
“将軍!”副将的聲音顫抖着,他指向遠處。
費安面無表情地看過去,黑色的影子密密麻麻,它們狂奔而來,卻沒有一個人大吼。他們沖鋒而來,有如離國的赤潮那樣令人戰栗,卻沒有發出任何人聲。這是一次沉默的沖鋒,侵吞一切活物。
“我們怎麼辦?”副将把聲音壓得極低,怕躲在工事後面的他們引起了喪屍的注意,“太多了,它們都進來了,在甕城那裡沒殺掉多少!”
“閉嘴!沒用的東西!”費安低喝,“我在想息衍他們在幹什麼,這頭狡猾的狐狸。”
“快逃吧!将軍!”副将手腳無力。
費安冷冷地看着那些狂風一樣迅速撲近的喪屍,它們不再木然,變得不可思議的靈活和矯健,從黑暗中首先暴露出來的是它們的牙齒,森然的白,牙床卻是死朽的黑色,完全融在黑暗裡,然後是灰白色的眼睛,漫無目的地看着前方。費安抽了抽鼻子,能聞見那股屍體的味道,令他想起多年前他踏進施用了屍毒術的五河城,那股味道至今不能忘記,至今他作為克服五河城的英雄入城,還能聞見那股令人作嘔的氣味在鼻尖蔓延,也不知是不是幻覺。
喪屍們沒有發覺它們已經被分割開來了。它們從六門入城,像是憑着野性遊蕩的獸類,進城之後隻知道尋找前進的路,去尋找活物。但是整個殇陽關的結構已經變化,新築的工事是高厚的牆壁,把一些道路封死,又刻意地留出一些缺口,從高處看去,就像是一把磚塊築成的巨大梳子,把喪屍們梳理成小隊,不斷地向着陷阱的深處推進。
“白毅确實是個天才,幾人能料到他會放棄了城牆來分割敵人呢?而嬴無翳分明是個沖陣的角色,如果他們易地而處,白毅守城嬴無翳攻城,那場決戰本來會更好看一點。”費安冷冷地說。
他忽地起身,登上牆頭,拔劍高呼:“幹掉他們!”
“幹掉誰?”副将大驚,湊近他耳邊提醒,“将軍忘了百裡欽使的囑咐?我們何苦陪着白毅一起送命?”
費安扭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相信那個姓百裡的,雖然白毅更讓人讨厭一些,不過至少白毅現在還不至于成心把我們往這些死物的刀口上送。”
“可帝都的長公……”
“女人!”費安冷冷地一笑。
沖在最前面的喪屍已經聽見了費安的吼聲,它的速度更快了,它大步沖到費安所立的高牆下,飛躍起來。躲在牆後的軍士們親眼看見這個惡鬼一樣的喪屍升起,以無可匹敵的威勢向着費安壓了下去,那張僵死的臉上露出讓人心膽沮喪的狂喜。
那是一具屍體的喜悅!
這個瞬間費安的劍如同離弦的羽箭那樣射出,準确地刺入喪屍的眉心。費安的手腕擰動,絞碎了喪屍的雙眼。他毫不停留地拔了腰側的短佩刀,一刀平揮,将喪屍的脖子切斷。喪屍的身體重重地砸在牆下,頭顱挂在費安的劍上。
費安把劍鋒回收到面前,森冷地看着那個還在張大嘴的頭顱,像是嘲笑。
“你死了一次,現在再死一次好了!”他用異常清晰的聲音說,每個軍士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一抖劍,把頭顱扔在工事裡,從牆頭躍了下去,落地時一腳把那個頭顱踩進泥土裡。
“殺!”他猛地舉劍。
主帥的勇猛令陳國軍士忽然振作起來,所有人跟着費安大吼。他們踩着戰友的肩攀上牆頭,用手中的武器向下刺戳。陳國精銳的刀手們已經把他們的單手刀緊緊捆在了長杆的末端,隔空向着喪屍的心髒和雙眼刺戳。有人把幾十支火把從牆這邊扔了過去,照亮了被工事圍繞的一片空地,火光中喪屍們撲向牆頭,軍士們咆哮着刺殺。有人被喪屍抓住腿拉了下去,幾乎是立刻被跟上來的喪屍撕碎了,而他的位置立刻有人補上。
此時整個殇陽關已經被一潮潮的喊殺聲充斥了,放眼看去無處不是火光飛騰,無數人影在火光中隐現。喪屍們把活人逼到了盡頭,而它們自己也陷入了活人的陷阱,每一處工事裡都發動了進攻,到了最後死人活人都是以力量拼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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