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安之在外面敲了很久,保姆阿姨在邊上看着,絞着手不知所措。樓安之清了清酸疼的嗓子,跟阿姨說:“好好照料她,她不吃姜,隻吃蒜末,不吃蒜瓣兒。不太能吃辣,但是又喜歡有一點兒辣味。喜歡吃草莓,最好每天給她買一盒新的。你加我個微信吧,有事給我發微信。”
阿姨去樓下找手機,和樓安之掃一掃加了好友。
外面安靜了很久,傳來行李箱輪軸滾動的聲音,樓甯之豎起耳朵聽着,直到下樓梯的聲音一并消失,才緩緩地拉開了房門。
樓安之回頭看了一眼,樓甯之房門緊鎖,歎了口氣。
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關上,繞到駕駛座,拉開車門。
“等一下。”樓甯之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院子裡,眼睛紅腫着,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樓安之眼眶迅速紅了。
“地址。”
“什麼?”
“搬家的新地址,在哪裡?”樓甯之平靜地問她。
樓安之愣了一下。
“你是搬家,還是想讓這個家散了?”樓甯之嗓音喑啞,“給我地址。”
“我發你微信上。”
“我手機在樓上。”
樓安之發完給她看聊天記錄。
“行了,你走吧。”樓甯之下了逐客令。
樓安之:“三妹……”
“哪兒來那麼多廢話?”樓甯之說,“快滾,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揍你。”
“三妹。”
樓甯之一腳上前,用力搡了一把她的肩膀,樓安之後背撞在車門上,砰地一聲,她看一哭出來的樓甯之,終于坐進駕駛室滾了。
樓甯之回樓上房間拿了手機和車鑰匙,在阿姨的關切聲中出了門。
“我晚上不回來了,您休息吧。”
車燈閃爍,樓甯之挂擋掉頭。這一晚上,一輛車接一輛車地從樓宅開出去,這偌大的宅子終于除了剛請的阿姨,一個人也沒剩下。
樓甯之從後視鏡裡望着那個燈火通明的宅子,心口忽然像是揪住了似的,疼得她視線模糊。她雙手緊握方向盤,把車朝一個最熟悉的方向開去。
老舊的筒子樓,髒亂的環境,腐爛的垃圾池氣味,樓甯之站在這裡,卻前所未有的安心。她甚至覺得那個住了十八年的家不是她的家,眼前的這個才是。
仰頭望着六樓的那扇屬于莊笙的窗戶,黑的?
樓甯之從左到右、從右到左地數過去,确認就是那扇窗戶,但是沒有燈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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