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念回到自己家後,知道這件事在父親心中肯定會掀起巨大波瀾,不僅僅是因為财産問題,而是大伯竟然有兩個兒子,這對隻有一個女兒的父親來說,無疑是另外一個打擊。當年她出生之後,父親就想再生一個兒子,奈何當年忙于事業,總是和母親聚少離多。雖然表面上父母感情還算說得過去,已經算是宋家親戚裡的模範夫妻了,但實際上父親一直對母親有一股怨氣,而母親也能察覺到父親對她的淡漠,所以兩個人一直保持着一種不遠不近的相敬如賓。
父親的這股怨氣歸根結底來源于奶奶的安排,早年父親還在讀大學時也是有女朋友的,可惜那時候的女朋友家庭條件一般,奶奶覺得配不上父親,強行拆散了他們。後來父親也無心掙紮,服從奶奶的相親安排,這才認識了母親。那時候的母親還是純真少女,未曾談過戀愛,對父親朦胧的感覺也分辨不出是不讨厭、喜歡還是愛,兩個人相處一年多就半推半就,稀裡糊塗的結婚了。直到現在母親看來,當時都太過草率了,後悔沒有多談幾次戀愛。
這也為後來父母之間的一些插曲埋下了伏筆。大概在她上初中的時候,某一個夏天的晚上,晚飯後父親慵懶的躺在沙發上,招招手把她叫過去,讓她幫他撓撓後背,她隔着衣服敷衍的抓了兩下就要走,他覺得不過瘾叫她把手伸進衣服裡幫他撓一撓,她不耐煩的一把将他後背上的衣服掀起來。然後宋念念的手頓住了,他後背上長長短短的指甲撓過的紅印,上面已經結了細小的痂,她腦子一快脫口而出,“爸,誰給你撓成這樣的?”話一說完,她立刻覺得大事不妙。果然母親一個箭步沖過來,抓住了我爸正慌忙要把衣服放下得手。
那時的她雖然有些遲鈍,但是對于男女的事情也已經有所了解了,她立刻反應過來,知道這種時候最好的行動就是回避。于是我轉身抓起書包和手機就往屋外走,邊走邊小聲扔下一句,我先出去了,晚點你們給我打電話吧。随着大門的關上,屋裡的争吵聲也響了起來,被夾在了門縫裡。
十三四歲的她漫無目的走在街上,一邊思考着如果他們離婚該跟誰,一邊擔心今晚不寫作業明天該找什麼理由。總不能說爸爸出軌被她發現,爸媽吵架她躲在外面不能回家所以沒寫作業吧。除了這兩種想法,她甚至沒有為自己的家庭馬上要分崩離析而感到悲傷。
是啊,她大概早就受夠了這種生活吧,父親常年不在家,母親脾氣時好時壞,嚴厲的時候對我又打又罵,好的時候又确實無微不至的關心。每次父親回來,她聽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來自母親的警告,“今天你爸心情不好,你自己小心一點,不要惹他不高興!”似乎每次隻要是回家,父親的心情就會不好,他心情不好就會和母親吵架,最終變成我才是錯誤根源,兩個一起打我一頓。
她就這麼走着,從天剛剛黑走到天已經黑透了,正在她猶豫是不是應該回去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既不是父親也不是母親,是她家的司機小張,他問她在哪,來接她回家。
她上了車後,試圖從小張的嘴裡找到一些父母吵架的線索,可是小張的嘴一向很緊,既沒有主動要和我聊天的趨勢,似乎還随時準備終結她還沒開始的對話。她放棄了從他這裡打聽,靜靜的看着車窗外。她雖然出來很久,但畢竟是步行,走的距離家不是很遠,小張把車開的很慢很慢,像是在為她争取更多心理建設的時間。
磨磨蹭蹭的到了家,宋念念自己開了門,整個家裡靜悄悄的,好吧,沒有人打算給她一個解釋,她隻能自己默默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仔細聽着外面的聲音,今晚他們應該是分開睡的吧,這是個顯而易見的猜測。晚上走的太累了,她漸漸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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