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生來不過也隻是一個普通人,除了成倍的努力能夠讓我達到她的希冀,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辦法。我能做到的也隻有那麼多,大多數時候都不能符合她的心意,我已經盡力了,可是我沒有辦法。
所以她也隻能絕望地朝我吼叫,鞭打我,苛責我,質問我為什麼做得還不夠好,我回答不出來,我也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求我做到這些,我明明已經做得很好了,但她從來沒有滿足過。
每每父王考察我功課,我對答如流令他滿意贊賞點頭,看到母後露出同樣滿足的神色,我想我大概明白了她為什麼要這樣苛求我了。
可是我的性情在這一日日嚴苛的要求中逐漸變了質,私底下一個人時我時常長久而沉默獨處着,後來我愛上了打破東西、毀掉一個人來發洩情緒的方法,我的行為逐日過分,母後卻在這件事上對我完全縱容。
她怕我孤獨,怕我一個人被悶壞,于是想辦法送我各種各樣有趣的東西。
直到有一天,她送了我一個玩偶,純白色的玩偶,像一個怯生生的小孩子。
像我懷裡這個人一樣純白的玩偶。
我感覺到臉側似乎有溫熱的觸感,睜開眼發現懷裡的旬柯醒了,他蒼白并且虛弱,眼神卻比過去以往都要溫柔,伸手撫摸着我的臉頰。
“你醒了啊。”我低聲說。
“是你還沒睡。”旬柯說。
他應該是想逗我笑,可是我笑不出來,心裡像是空了一塊,說不出來是難過還是疼痛。
“孤救不了你了……”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他,“本來還想送你離開,可是孤要食言了。”
他沒說話,隻是伸手輕撫着我的臉,許久之後才展露出脆弱的笑容。
“阿奈罕,你再抱抱我,好嗎。”他掙紮着起身跪在床邊環住我肩膀,“我有點冷,我想被你抱。”
我沒有動,隻是說:“你和孤曾經擁有的一個玩偶很像,你們都是輕而易舉就容易碎掉的,孤不敢碰你,你随時都有可能會在我面前破碎。”
他埋在我肩上低聲笑,笑聲裡沒有半點負擔和陰霾,幹淨得讓我想到那晚的月光。
“不會的,”他抓住我的衣角,“我才不是那麼易碎的玩物……所以,不管你做什麼,我才不會壞掉的。”
我像以往那樣将他按在身下親吻,我伏在他背後大口喘息,我恨不得讓他感受到我的痛苦,又恨不得能夠替他承受這些,我腦子裡一片混亂像是灌入一鍋沸騰的水,熱氣讓我失去理智,我沉浸在對這個人的愛欲和恐懼失去他的膽戰心驚中,唯有緊緊将他抱住才能夠讓我稍微安下心來。
我在他耳邊如同夢呓一般喃喃道:“不要走……”
·
夏日到了盡頭時,他告訴我:“阿奈罕,我要走了。”
我坐在他身邊,緊緊握住他枯瘦的手,輕聲說:“你要去哪裡,旬柯,阿奈罕就在這裡,你又要到哪裡去呢。”
他望着我,微微地笑着,眼神纏綿不舍卻依然溫柔。
“對不起啊……”他說,“我必須要獨自先到一個地方去了,一個十分遙遠的地方。”
他又說:“我本來說要來接你,我等到了這一天,我很高興啊。那封信不是寫給王妃的,是寫給你的,但是很抱歉我要先走一步了。”
我聽見自己冷靜地問:“你要去哪裡,那個地方,孤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他不說話,看了我許久,直到我又說:“孤想和你一起去……”
“可以的。”他回答我,“你等我走後,你可以來找我,但是那個地方很遠很遠,在找到我之前你要走很遠的路,走過這個世間許多路,才能看到我去的地方。”
“你看秋風将起,風吹往的地方,就是我所在的位置。風起時你跟着風的方向走,風停時你就暫時歇腳休息,等到有一天走到風停下來的地方,我就在那裡等你來。”
我點點頭:“好,你等着我。”
☆、斷骨(十二)
我稀裡糊塗坐在床邊,坐了一夜,感覺到懷中漸漸冰冷,心頭的茫然和刺痛讓我有一陣子落淚的沖動,可是我又想起來旬柯沒有丢下我,他還在等着我,于是又高興起來。
我又想到很長一段時間不能抱到他,心裡再次難過得不行,但我又想等我找到他,一定不會再讓他從我身邊離開,這一次我們怎麼也不會分離了,于是再一次地感到開心。
身上冷得很,我縮着肩膀趴在床頭睡了一覺,在夢中忽然想起了許多許多像是被我遺忘了的事情,夢裡那些場景起先是模糊斑駁,無法看清楚,而後逐漸變得清晰明朗起來,無比清晰出現在我腦中,讓我驚異于這些竟然是我曾經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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