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雖無意識,月螢石卻把一切記錄下來。大概由于此地靈力豐沛,他死去後幾十年,我從一片空白漸而恍惚有惑,惘然有思,這才慢慢地能夠理解和體會月螢石中所存記憶。如今想來,雖然直至樂大師死去,我仍與普通機械一般無二,但他待我如友,從未将我看做死物。”
她停頓下來,視線遠遠落隔岸繁茂花木,面容在樹陰下明暗各半,話鋒一轉,簡短地道:“後來,我用樂大師留在墓室的傳送陣去往外界,行走各地,曆經數世,近來才回到這裡。”
千載光陰,踽踽獨行,其中孤寂坎坷不言而明,被她說來卻隻三言兩語,輕描淡寫。
偃甲聞人羽恐怕所遇良多,不願深談,謝衣便也避過不提,唯有一件事情他不得不問。
謝衣略作遲疑,憂慮地道:“聞人姑娘,你既已離開,為何忽然返回,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聞人羽一怔,笑歎道:“謝大師果然敏銳。”
“實不相瞞,曆經千年,我全身的偃甲材料都已嚴重老化損毀,近十年來,月螢石中的靈力也開始流失消散,我漸漸地想不起許多事情,”她自我解嘲地一笑:“再不回來,怕是連回來的路也找不到了。”
謝衣溫聲寬解道:“停止靈力繼續耗散我或能做到,聞人姑娘,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助你再造冥思盒。”
“多謝謝大師,”聞人羽朝他抱拳一禮,卻笑着搖了搖頭:“不必費心,萬事萬物皆有盡時,相較普通人類,我已活得太長,我雖不能如人類一般死去,但再過不久,等月螢石靈力耗盡,我也将迎來屬于我的終點,這于我而言,并無不好。”
見謝衣神色凝重,聞人羽不再多談,轉移開話題:“說了這麼多都是我自己的事,敢問謝大師此行何為?”
謝衣定了定神,收攏起紛亂複雜的心緒,苦笑着道:“這件事說來也頗為曲折……”
待他把前因後果細細說明,偃甲模拟的日光已經偏西,明度與色調漸暗,摻入了暮色的昏黃。
聞人羽靜靜聽完,一手按在唇上,蹙起眉頭:“沒想到砺罂竟然重生!”
謝衣道:“正是為此,我們才不得不前來打擾,聞人姑娘,不知昭明可在此地,能不能借我們一用?”
聞人羽緘口不語,面露隐憂。
謝衣不解道:“聞人姑娘是有為難之處?”
聞人羽輕輕搖頭,眼中憂色更深:“謝大師相借,豈有推脫之理。隻是……據我所知,昭明或許不在此地。”
謝衣猛地一驚,腦中竟一陣昏蒙,不可置信地道:“不在此地?!”
聞人羽環顧四周,笃定地道:“這裡地方不大,我對每一處都可謂了如指掌,我從來沒有見到過昭明。”
謝衣有些慌神,忍不住追問:“那昭明會在哪裡?聞人姑娘可有線索。”
聞人羽思索良久,手指按壓在眉心,合上眼睛,歉然搖頭:“抱歉,我沒有相關的記憶,大概是忘記了……讓我再仔細想想。”
事情到此陷入僵局。
兩人同時陷入沉默,周遭安靜得落針可聞,直到這時,謝衣才恍然意識到這裡景色布置盡管人間無異,究竟是深埋地下的千年古墓,沒有活物,不問聲息,隻有池水流動的潺湲聲冷冰冰地在死寂中無限放大。
他左手無意識地握緊右腕,手指用力到落下紅痕也渾然不覺,強迫自己思考。
千辛萬苦走到這裡,難道真是百忙一場?
不對……墓中别無他物,卻設置如此隐秘,又設有數量衆多的機關,不為掩藏昭明蹤迹,豈非多此一舉。
謝衣暗自思忖良久,越想越覺昭明隻有可能藏在這裡,稍稍靜下心來,向聞人羽詢問道:“聞人姑娘,昭明有沒有可能被無異放在墓中?”
“絕無可能。”聞人羽斷然搖頭,十分肯定地道:“樂大師随葬的東西隻有一個木匣,裡面裝着他妻子舊時所作的畫,我記得很清楚,不會有錯。”
謝衣這時心念一轉,忽然想起被自己遺漏的關鍵線索,他立即從随身背包裡取出一枚遞偃甲蛋,遞予聞人羽:“聞人姑娘,你對這件東西有映像嗎?”
“偃甲蛋?!”聞人羽拿過偃甲蛋,細眉一軒,驚奇道:“這是哪裡找到的?”
“在墓道的機關裡,共有三個。”
“這就對了……我記得這東西共四個,但一直沒找到其餘部分。”聞人羽喃喃道,神情重又平靜下來:“我确是見過一個,就在樂大師的偃甲房裡。”
眼見事情有了眉目,謝衣欣喜不勝,立刻就想拿到最後一個偃甲蛋,正要與聞人羽商議,卻聽見十二在不遠處喊他:“破軍祭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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