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情況下,周山并沒有出現。
周意在醫院守了三天,林秀清終于脫離危險。
她被醫生叫去辦公室告知接下來的治療安排,林秀清的傷很重,命雖然救回來了,以後可能腰部以下癱瘓,再也站不起來。
周意心痛得不行,可是眼下隻求能保住林秀清的命,其他的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對了,跟你媽媽一起被送來的還有一個年輕男人,我們沒有聯系上他的家人,你們待會去看看認不認識他,幫忙聯系下他的家人吧。”
醫生交代一位護士帶着周意去了另一間病房,躺在床上的男人看起來傷得沒林秀清那麼重,但是周意并沒有見過這個人,對他完全陌生。
出來後,她跟周喬商量了一下,決定問問周山。
周山一直沒出現過,好像根本不關心林秀清的死活。
周喬讓她安心守在醫院,自己回去找周山過來。
他帶着周山回來的時候,父子倆的臉色都很難看,一言不發。
周山看了一眼林秀清的情況,便走出病房,周意跟着他坐在走廊上。
“周意,你媽媽帶你來見我的時候,你還是個小丫頭。這些年我對你沒有太多父親該給的關心,也從沒擔你一句爸爸。”周山摸出煙盒,意識到這是醫院,又放回口袋。
“我和你媽媽已經好幾年不在一起了,具體的情況你或多或少也猜到了。但是,你媽媽也沒閑着,她拿着我的錢養着吃錢的小白臉,這車禍也是跟那男人出去玩造成的。”
他說得平靜,周意卻腳底生寒,有些憤怒,“周叔叔,我一向尊敬你,即使你……我媽媽愛你,所以我也不計較。你憑什麼在她生命垂危的時候給她潑髒這種髒水?”
見她情緒激動,周山拿出手機,翻出相冊給她看。
周意看着手機裡林秀清跟那個年輕男人互相喂食,沙灘度假,酒店窗邊接吻……
她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哭出來,她了解林秀清,那個一生對愛情忠貞的女人。她這些年到底過着什麼樣的日子,她是對愛人有多絕望,才會放棄追逐了一輩子的愛情,選擇放縱自己。
“錢的事兒你們不需要操心,這幾年我也沒克扣過你媽媽的用度。等她好起來以後,我會安排辦理離婚手續,也耗了幾年了,該做個了斷了。”
周山的聲音冷靜又無情,沒有一點對林秀清的憐惜,在他眼裡,大概已經迫不及待要跟林秀清劃清界限,結束婚姻關系。
周喬站在門邊,扶着搖搖欲墜的周意,“至于你們倆的事,我不會過問。我和林秀清怎麼樣,都與你們無關,這陣子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可以聯系我。”
周山迅速離開醫院,或許,他正趕着去某個新歡那裡,又或許他已經有了另一個家。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林秀清和他們對周山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人。
周意在門外坐了一夜,想了一夜,周喬就陪着她,始終沉默着。
林秀清的治療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情況穩定下來後,周意就将她轉到了A市最好的醫院。
公司不同意她請長假,周意就辭掉了工作,專心在醫院護理林秀清。
以前總是挖苦教育周意的女人,如今日複一日望着病房的白牆沉默着,時不時流着淚。
林秀清的臉上留下了一條傷疤,一向愛美的人再不肯照鏡子,周意就每天細心地幫她梳頭,畫眉。
周意不知道林秀清什麼時候才會願意開口說話,醫生說她的聲帶并沒有受損,隻是選擇了封閉自己。
周山又再婚了,把幾年前就偷摸為他生了兒子的女人迎進了家門。周喬沒有回去參加他的婚禮,無論血緣,還是愛情,周喬,林秀清和周山之間的羁絆都斷了。
經過兩個月的悉心治療,林秀清已經可以出院,隻需要定期去做康複治療。
出院那天,也是他們夫妻的喬遷之喜。周喬和周意已經抽空去領了結婚證,民政局的阿姨說看名字就是上輩子碰過面的有緣人,他們成為了真正的一家人。
林秀清的身體情況恢複得很好,沒有癱瘓,但是暫時還不能走路,隻能勉強站立。複建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周意陪着她一直在堅持練習。
冬天的時候,林秀清又恢複得更好了一些,周意開始着手找新工作,她打算找一個清閑的工作,方便照顧家裡。
新工作的面試很順利,可是入職體檢那天,生活送了一份大禮給她,周意懷孕了。
工作的事隻能再從長計議,周意回到家,客廳裡林秀清坐在輪椅上,透過飄窗看外面的雪。
周意走到她身邊,捏捏她的臉,就像從小到大林秀清最愛捏她的那樣。
林秀清失焦的眼睛,不知道在看向哪裡,周意哽咽着對她說:“媽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懷孕了,兩個月。你要做姥姥了,快點好起來,教我帶寶寶吧。你不是說我小時候特别淘氣,很會折磨人嗎?我的孩子肯定像我一樣,你可要幫幫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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