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話不多說,今天就給大家先開個題”,朱先釺說完,在黑闆上寫下“大明曆527年7月18日豐島海戰前衛戰”。
看到朱先釺寫下的标題,學員們頓時忍不住了,開始交頭接耳小聲低聲讨論起來,這麼多年來,大學堂關于戰例課,也不是沒有過,可惜教材一直無人修訂,教案上都是數十年前的戰例,甚至還有不少風帆時代的交戰典範。
授課的老夫子們,大部分都沒有參加過一場海戰,因此,授起課來,基本上都是一闆一眼的将戰例宣讀一遍,教的人不懂,聽的人更是迷糊,按照學員們說法,大人,這時代變了,咱們這戰例課是不是也要改一改了。
朱先釺開的這門課,緊貼時勢,朝鮮戰争和前面的南北交戰,這大明與北虜、倭寇海戰争鬥,盡管結局不太好,可是戰争期間,京師報紙上長篇累牍的報道了大明水師的英勇戰績,一會擊沉北虜巡洋艦多少艘,一會大破北虜某某艦,可惜語焉不詳,就一個戰果而已,起因,開頭、過程全無,于是有些報紙就開始演繹戰況,什麼我大明水師數艘戰艦猶如脫缰野馬,直沖北虜,北虜戰艦招架不住,緊急倒車雲雲,結果被大明水師直接撞沉,一看就是各種演義的海戰版,甚至有的不靠譜的小報開始杜撰朱先釺在艦首掐指一算,然後傳令炮手向某某方位開火,三發之後,敵艦猶如紙糊的燈籠一樣輕飄飄的沉下去。都督府因為涉及到戰時管制問題,從未對外辟謠,導緻各種版本的海上交戰謠言四起。
現在好了,當時炮戰的當事人,海兵戰鬥英雄親自來授課,這效果顯然不一樣。
朱先釺也不理會台下學員們的議論,先是用粉筆在黑闆上簡單畫出當時的海圖輪廓,然後又标出開戰之初的敵我戰艦位置,随着一艘艘戰艦名稱被寫出來,台下的議論聲越發的大起來。
這門課程設置很新穎,先列個題目,然後結合海圖,畫出當時作戰雙方的戰前部署和戰時各自指揮官的臨機調整,等介紹完之後,并沒有照本宣科的講解雙方得失,而是變成開放式讨論。
等朱先釺介紹完戰況,笑眯眯的看向台下,接着說道:“下面我們進行讨論,今天的議題是現代海戰最重要的因素是什麼”?
看台下學員們一片茫然,朱先釺接着補充道:“火力,裝甲、速度,這三者如何排序”?
片刻之後,台下一位學員舉起手來,得到朱先釺同意後,這個高個子的學員站起身來,先是自我介紹姓名和專業,然後回道:“報告教務長,本人認為海戰最重要的是火力”。
“哦,詳細說說”。
“縱觀世界各國水師發展曆史,這火力發展首當其沖,自從海上戰艦改為蒸汽動力以後,各國無不是以噸位、火炮口徑作為戰艦等級劃分标準,并且噸位擴大,主要還是為了搭載更大更多的火炮,火炮口徑越大,其殺傷力越強,現如今英吉利的戰列艦已經開始搭載354毫米口徑火炮,此等海上強國如此發展,必有其道理”。
“不錯,不錯,按照各國發展規律總結,其他同學還有意見嗎”?
又有數位學員舉手,朱先釺随意點了一名發言。
這次是個小個子,“報告教務長,我到覺得裝甲才是第一要務,孫子有雲,為将者未慮勝,先慮敗,故可百戰不殆矣,就是說先要防護好自身,才能更好的打擊對手,隻要我盾利,你命中我三次,可能隻有一次受損,我隻要命中你一次,就是受損一次,如此一來,慢慢磨也會将對手磨死”。
“很好,很好,老成持重之言。其他同學都可以發言”。
這次是個看起來很聰明的學員,兩個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轉,在自報姓名後說道:“報告教務長,本人認為海戰第一要務實乃是速度”。
“哦,說來聽聽”,朱先釺很感興趣的說道。
“從剛才教務長的講解可以得知,在烈陽四艦作為快速戰隊與敵遭遇後,先是單對單對戰,反而陷入僵局,後來采用聯合火力射擊後,這才打開了雙方對戰的僵局,所以說速度才是第一要務”。
這小子一看就是從結果倒推原因,小聰明,不可峙也,嗯,這名字要記下來。
朱先釺不動聲色的笑着說道:“這位同學結合戰例進行舉證,也很好”。
看回答不論對錯,小朱教務長都是以肯定為主,學員們舉手作答的膽子大了不少。
于是有人底氣不足的認為三者同樣重要,中庸之道才能持久。
馬上就有人開始反駁,樣樣行必然是樣樣稀疏,還不如專精一樣。
很快,課堂上形成了火力、裝甲、速度三派,相互之間開始互挑毛病,至于均衡派,則被三派聯合起來批的一無是處。
等大家紛紛發言之後,朱先釺總結道:“大家說的都有道理,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問大家”。
“大明海兵是個什麼樣的軍隊”?
“屏障四海,雄視三洋,當然是帝國開拓海外的先鋒,維護帝國利益的拳頭”,衆學員齊聲答道。
“那我們用什麼去維護帝國利益?當然是戰艦上的火力,沒有火力,空有裝甲,就像鐵甲勇士赤手空拳沖向敵人,毫無威懾力,空有速度,就像輕騎兵一樣來去如風,毫無殺傷力,所以說火力重于一切”。
“當然不是一味唯火力論,如果隻要火力,數十年前的巨炮蚊船就足夠了,口徑足夠大,火力足夠猛,四條蚊子船的火力就能頂上一艘徐州級鐵甲艦,結果呢,一炮驟發,準頭相差甚遠,重新發炮需數十分鐘,對大明毫無用處,靡費錢糧”,課堂上頓時又發出一片笑聲。
“今天給大家上的第一課就是要重視火力,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火力才是王道,我們大明海兵是一支能打敢打的軍隊,不斷進取才是我們的目标,火力之外,就是速度,大明海岸線漫長,海外領地衆多,不可能每地都要保留一支足夠的重火力艦隊才行,隻有來去如風,才能最大限度發揮火力的作用,第三才是裝甲,如果沒有裝甲,我們的海兵就沒有足夠的防護,就不能持久作戰”。
“當然大家可能會有疑問,在雙方戰艦确定的情況下,如何發揮火力。大家可以提前思考一下,這也是我們下次課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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