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莫音和把阿胖的問題又問了秦楚一遍。
這個問題絲毫沒有難倒已經失去了記憶的秦楚,他想都沒想就給出了回答。
“不會膩的。”
莫音和挑眉,唇邊揚起一抹壞笑。
“陛下有後宮三千,各種風姿都能一觀,就非要咬住我不放?”
君無為也學着莫音和挑眉一笑,手指輕佻捏住莫音和的下颚,将他的頭輕輕擡起,眼睛看着莫音和淺色的唇瓣,湊近卻并不親吻上去,而是用唇瓣摩挲着莫音和的下颚,氣息盡數灑在莫音和的脖頸之上,引得莫音和輕輕向後一退。
“你在我眼中,就是萬千姿色。”
“愛卿,你說,朕,怎麼會膩呢?”
洪荒戰記·一
君無為曾經問過莫音和他最喜歡什麼花。
莫音和不是君子,不愛蘭;不是隐士,不愛菊;不是名士,不愛蓮。即使他比芸芸衆生要特殊一些,卻也是個普通人,他愛的花說出來定是要被一種文人給用唾沫星子嫌棄死的。
他愛桃花。清清淺淺卻穠艶如墨的花。
他和嚴唯清在桃樹下飲酒,和虛無在桃樹下纏綿。說得明白一些,他所有最美好的回憶裡,都有秦楚。說是愛桃花,愛的不過是和秦楚相擁時,剛好在那一株桃樹下,剛好在那一片桃林裡。
莫音和以為君無為這樣問是要帶他去看桃花,可惜等到他們倆已經年近四十,莫音和都沒見到哪怕一棵桃樹,直到君無為禅位的那一日。
那一日,莫音和與阿胖同行,與秦楚策馬南下,去到一座無名之山。那座山沒有名字,正值三月,卻是滿山粉紅,幾乎難見一點綠色。
莫音和撲哧一聲忍不住笑出來,引來君無為無奈一瞥。沒辦法,莫音和的所有心思,君無為隻需要一個眼神就明白了。
他這是在嘲笑他,老不正經。
但莫音和其實很是意外。他問君無為那是什麼山。
君無為答曰:桃陵。
莫音和更意外了,笑着問說,原來我們倆死後就是要葬在這裡的嗎?
君無為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莫音和笑得更歡了。
共飲一杯酒,纏綿月下桃,現在還要共夢桃陵,死後盡歡嗎?
這桃樹和他們真是不盡情緣啊。
在這桃陵定居的一共是四個人,其中兩個很不受另外兩個人歡迎,所以他們共商良計,終于用了五個年頭,将隔壁的另一座無名山生生改變成了梨陵,漫山遍野的梨花開時,似是一座雪山,夜半來看,頗有幾分森森鬼氣。
阿胖長到十五以後,音容未在變過,這其實也是月問秋最終帶着阿胖離開皇城來到此地定居的原因。
世俗終究不能容忍太多不同。
文帝身上,罵名與贊譽對半而分,可月問秋終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怕最終護不住阿胖。
阿胖依舊沒心沒肺,隻是在時光的流逝中終于發現,所有人都在蒼老的時候,他還是以前的少年模樣。
一日桃花開了,阿胖去和莫音和讨要兩杯月問秋喜歡的桃酒時,卻見他們兩人相擁而眠,甚至還未來得及和他說一聲,隻留下了三壇桃酒與一封書信,就這樣留下他一個人。
不,也不是一個人,他還有月問秋。
但其實月問秋也很老了,所以最終還是隻會留下他一個人嗎?
帶着三壇桃酒回去的時候,阿胖什麼都沒有和月問秋說,但是阿胖莫名就是覺得,月問秋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雖然一言未發,但阿胖無時無刻都能感受到月問秋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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