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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頁(第1頁)

百刃偏過頭将眼淚抹了,誰知越怕丢醜越是遮不住,他心裡像是被一把鈍刀來回的捅似得,祁骁越是輕描淡寫,他越是難受,眼睛仿佛也不是自己的了,似是要替祁骁将這些年的眼淚都流出來似得,祁骁失笑:&ldo;怪我,好好的小年夜,不該提這些……&rdo;百刃搖搖頭,替祁骁滿上酒盅,啞聲正色道:&ldo;來日我若能順利繼位,東陵一族嶺南十九城,定全力幫扶殿下……助殿下早日鏟除佞子,以正山河。&rdo;祁骁胸中苦悶一掃而空,笑了下端起酒盅來同百刃碰杯,快意道:&ldo;好,若來日我先你一步繼位,那嶺南王的位子,我定替你奪下!&rdo;百刃仰頭将酒幹了,一想到祁骁方才說的話心裡又難受起來,狠狠一捶桌案低聲怒吼:&ldo;那是皇後啊!他怎麼能他怎麼敢……&rdo;祁骁起身将百刃攬進懷裡,失笑:&ldo;别動氣……好了好了,好孩子,你快把我的心哭碎了……&rdo;仿佛受了偌大委屈的是百刃似得,祁骁又哄又疼,柔聲道:&ldo;别難受……我母後走前曾留給我一句話,要不要聽?&rdo;百刃擡頭看向祁骁,哽咽着點了點頭,祁骁啞聲慢慢道:&ldo;我母後自缢前,讓敦肅長公主跟我說……她說……骁兒,來日若是知曉前事,不必太過介懷,死生大事,向來由不得自己。&rdo;&ldo;你父皇為了大襄戰死,死後英靈永駐國土,歲歲年年為你守護四海,保你海晏河清;母後我是為你而死,死後魂魄永守皇城,時時刻刻為你祈福安康,佑你福壽綿長。&rdo;&ldo;日後就算有一萬分不如意,要想到……爹娘其實都在,不必傷懷。&ldo;所以說……不用可憐我,我也不用别人同情。&rdo;祁骁眼中水光點點,溫柔又堅定,指了指天一笑,&ldo;我父皇母後都天上看着我,我是正統嫡子,生來的天潢貴胄,不管祁靖那厮如何遮掩……這都是他改變不了的,祁氏列祖列宗都在庇佑着我,這血海深仇,早晚會得報。&rdo;百刃眼淚蜿蜒而下,不住的點頭,祁骁寵溺的将人摟在懷裡,靜靜的看向窗外夜空,不知窗外繁星點點哪顆是他母後,不知她看見沒有,他祁骁孤孤單單快二十年,終于有個為他不甘為他苦,為他流淚為他疼的人了。翌日百刃是被窗外陣陣的鞭炮聲驚醒的,百刃微微蹙眉:&ldo;幾時了?&rdo;祁骁坐在床頭,聞言一笑道:&ldo;剛卯時,再睡會兒吧……&rdo;百刃昨日哭了太久,這會兒眼睛還難受着,揉了揉低聲呢喃:&ldo;殿下怎麼每日就起得這麼早……&rdo;&ldo;這算早?&rdo;祁骁笑了下,其實若不是百刃在,他睡的還少,祁骁俯身拿過一物遞給百刃一笑:&ldo;看看。&rdo;百刃接過來一看臉微微紅了,這是他昨日送給祁骁的玉玦,祁骁讓人用金線做了穗頭穿成了玉佩,百刃輕撫玉玦上的圖紋低聲道:&ldo;殿下若是以後不喜歡了,就是砸了毀了,也千萬不要把這個送給别人。&rdo;祁骁輕笑:&ldo;你給我的東西,我怎麼會不喜歡了。&rdo;百刃微微蹙眉:&ldo;殿下,我說真的,以後不戴了,要不好好的收起來,要不就毀了,千萬千萬不要送别人。&rdo;百刃難得這樣執拗,祁骁隻當他是在撒嬌,點頭應着:&ldo;放心,我定不會送别人就罷了,你也太多心了,我說會一直戴着,你不信?&rdo;百刃一笑:&ldo;那就最好了……這是保平安的,聽說很靈驗。&rdo;祁骁挑眉,忍不住逗他:&ldo;既然靈驗,你之前怎麼不戴?&rdo;百刃搖頭一笑沒說話,祁骁看着他眼睛還紅着歎了口氣,讓人擰了冷帕子送了進來,親自替百刃敷在眼上,低聲道:&ldo;平日裡那樣剛強,昨晚倒成了孩子了……你今日也别走了,嶺南王世子殿下大過年的紅着眼從我府裡出去,這傳到外面就成了大事兒了。&rdo;百刃想起昨晚的事來心裡還是難受的很,又很難為情,低聲遮掩道:&ldo;沒有,昨天……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rdo;祁骁撐不住笑了:&ldo;一壺酒,你喝了有三杯麼?真将我吓壞了,之前被祁骅那畜生将脖子撓花了都不見你落淚,昨晚竟哭成那樣……&rdo;百刃羞紅了臉:&ldo;别……别再說了。&rdo;百刃為什麼哭祁骁自然是知道的,他得了便宜又賣乖,笑道:&ldo;好好不說,那你先答應我,今日不走了。&rdo;何止是不走,百刃連這個房門都不想出,他一向在人前隐忍自持的很,現在頂着這一雙眼哪兒也不想去了,百刃點頭,祁骁滿意一笑:&ldo;我讓他們去你府裡拿你的朝服,明日進宮咱們一起去。&rdo;百刃無可無不可,點了點頭。☆、翌日百刃和祁骁一同入宮給皇帝請安,等在承乾宮殿前時無聊,祁骁就一直輕聲的跟百刃說京中過年的風俗。&ldo;今天馮皇後要帶着衆嫔妃一起&lso;掃塵&rso;,等掃過之後皇後會帶着嫔妃和皇子公主們來前面,除去那些位分低的嫔妃,剩下的人一同去太廟祭祖。&rdo;遠遠的看着仿佛是祁骅來了,祁骁眉頭微蹙,低聲慢慢道,&ldo;你不用去,就在我宮裡呆着就好,我讓他們提前給你準備好果子點心了,略坐一會兒,過了晌午我們就回來了。&rdo;百刃也看見祁骅了,眼中閃過一絲厭惡,聽到祁骁的話壓低聲音道:&ldo;去你宮裡?&rdo;祁骁點頭:&ldo;你之前歇腳的水雲殿早就另收拾了預備年後讓老五搬進去了,再說……&rdo;周圍有宮人走過,經過祁骁身邊時躬身行禮,祁骁擺擺手,掃了迎面走過來的祁骅一眼輕聲道:&ldo;再說除了我宮裡,别處也不能放心……呵呵,二弟不用多禮。&rdo;祁骅遠遠就看見兩人仿佛是在說話,走近了果然見兩人正親親熱熱的聊着天,祁骅到現在還以為祁骁和百刃是因為那次乾清宮偏殿中的事才熟絡起來的,心中越發憤恨,自己原本想給百刃一個教訓,教訓沒給成自己惹了一身臊不說還将這兩人湊到一處去了。祁骅皮笑肉不笑,轉頭對百刃一笑:&ldo;世子好。&rdo;百刃淡淡一笑:&ldo;二皇子好。&rdo;百刃偏過頭看着祁骁一笑:&ldo;掃塵和祭祖竟在一天麼,在嶺南是二十四掃塵,二十五祭祖,有些不一樣,這邊二十六是做什麼呢?&rdo;祁骁挑眉一笑:&ldo;世子不如先同孤說說嶺南二十六的風俗?&rdo;兩人像是沒看見祁骅一般的說笑,祁骅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最後還是四皇子來了同祁骅說了幾句話祁骅才不至于太沒意思,祁骁遠遠的看着祁骅冷笑:&ldo;他最近沒少在皇帝面前奉承,不出岔子,等過了年皇帝大概又會讓他入朝了。&rdo;百刃微微蹙眉,祁骁安撫一笑:&ldo;大過年的,不說這些,我方才沒吓唬你,從今天開始我們大概都先出不了宮了,往年我都是二十三就入宮的,今年已經晚了,你的話……皇帝肯定要說你年紀小,皇城中又沒親戚,要留你在宮裡過年……不用擔心,我會讓你去我宮裡。&rdo;百刃想了想搖頭道:&ldo;倒不如……另尋一處吧。&rdo;祁骁輕笑:&ldo;放心,這是在宮裡,皇帝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宣你,我可不敢做什麼,萬一讓你一瘸一拐的去面聖了……呵呵,這事傳到了嶺南,嶺南王就有由頭發兵了。&rdo;百刃怔了下才明白過來祁骁說的是什麼,瞬間紅了臉,壓低聲音急道:&ldo;我的意思是……祁骅還一直憋着勁兒的想要害我,在你宮裡不免又牽連到……&rdo;百刃越發說不出下去,不敢再看祁骁,低聲道:&ldo;我隻是……防患于未然。&rdo;祁骁環顧左右,奈何人實在多,不然祁骁真想将百刃攬在懷裡親一親,他臉上笑意幾乎藏不住,輕聲笑道:&ldo;牽連我不好麼?我死了,你也好……&rdo;&ldo;殿下!&rdo;百刃愠怒,&ldo;你明明知道我……我從來沒有那樣想過,大年下的,玩笑就玩笑,何必死死活活的挂在嘴邊。&rdo;祁骁笑着賠罪:&ldo;是是,我不說了。&rdo;百刃忿忿:&ldo;百無禁忌。&rdo;正說着話裡面皇帝的貼身太監福海祿出來了,對着祁骁一躬身請安,又依次給衆位皇子和百刃請安後才道:&ldo;皇上宣太子,衆位皇子和嶺南王世子進殿。&rdo;衆人随着福海祿進了正殿,屋中皇帝皇後剛用罷早膳,馮皇後将茶盞放下笑吟吟道:&ldo;地上涼,快起來吧,骁兒……兩日沒進宮了,二十三那日你府裡可祭竈了?&rdo;祁骁垂眸:&ldo;多謝皇後關懷,祭過了。&rdo;馮皇後笑着點點頭:&ldo;那就行,就怕你們這些孩子們想不周到,百刃呢?本宮早就想着宣你進宮來一同過年了,因年下事多就混忘了,今日既來了就先住下,等初一再回去不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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