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時候發生過的事嗎?”太生動了,安雲甚至有種畫裡的人随時會走出來,來到自己的身邊的錯覺。
畫室之前被精心打掃過,沈慕就地坐在了畫的旁邊,兩腿分開,胳膊分别搭在腿上。他的眼睛望向虛空裡的一點:“是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
安雲沒有回應,他看向她,知道她已經不記得這兩年多以前的小事了,然而自己還記得,每一個細節,甚至越來越清晰:“那天你去找你的哥哥,卻跑到了樹林。”
安雲想了起來:“啊,是這麼早的事啊?”那天自己第一次見到沈慕,他在林子裡寫生,問路的自己第一眼還把他當成了美麗的女孩子。
“嗯。”沈慕點點頭。
安雲有些疑惑:“那你為什麼現在想起來把它畫出來呢?”
“之前我的繪畫水平還不夠。”沈慕不想随便畫畫,即使現在,他還是不認為自己把心裡的圖景全部描繪了出來,隻是積壓的情感越來越多,他已經無法再遏制。
“嗯。”安雲似懂非懂,抓着裙擺,坐在了他的旁邊。她插了一個哈密瓜遞給沈慕,沈慕低頭吃掉。
安雲總忍不住望向這幅畫像,畫上的她似乎也一直在凝視着自己。沈慕看着她把草莓戳到自己的臉上,還一直想要繼續塞過來。
“喂。”他握住安雲的手。
“嗯?”安雲不知道他要幹嘛。
“你要我用臉去吃嗎?”沈慕笑得眼睛微微眯起來。
安雲才發現自己用草莓在他的臉上搗了一道印記。“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安雲伸手在他的臉上揉了揉,把那個尖端已經被戳得有點爛的草莓放了下來。
在沈慕家裡呆了一會兒的安雲要回去了,沈慕在他的櫃子裡拿了一套畫具給她。
畫具用精緻的粉色皮革包裝,看起來就價值不菲。
“謝謝,給我太浪費啦~我畫的還很差勁呢。”安雲覆上沈慕遞過來的手,往他那邊推了推。
“你有空閑想要畫的時候我可以教你,作為一個愛好。”沈慕抓住她推拒的手,把畫具放上去:“我有自己喜歡用的畫具,這套放在這裡也用不上,反而浪費。”
安雲隻好收下。
沈慕把她送回去。時候還不晚,兩個人沿着路邊一邊走一邊逛。
到了路口,被沈慕逗笑的安雲沒有反應過來,已經邁出去一部分的安雲被沈慕長臂一伸,拎着她的肩膀就轉了一圈,把她快要走出去的腳步帶了回來。
安雲撞到沈慕的懷裡。
鼻子一酸,安雲眼淚都要被撞出來了。
“你幹嘛呀?”安雲捂着鼻子,笑着錘了他胸口一拳。沈慕把她身體扶正,笑着說:“把你拉回來哦,小笨蛋。”說完他捂住胸口:“撕,力氣倒不小。”
安雲有些不自信了:“真的疼嗎?我沒用勁啊。”她把他的手拿開,想要看看錘的厲不厲害,又反應過來隔着衣服肯定是看不出來的。
沈慕這時候卻憋不住笑了出來。
“好啊。”安雲生氣地果斷跺了他一腳。掙脫出來的安雲背對着他,望向馬路對面,卻看到了對面站着的衛晨。
紅燈亮着,車子一輛一輛的開過去,衛晨的臉就在車流的間隙時隐時現。
他看到自己了嗎?距離讓她看不清衛晨的表情。
安雲在之前年少懵懂的時候,對男生有過好感或者被别人喜歡,都是帶着青澀甜蜜的,她懷着期待在大學開始第一段戀情,這段戀情确實也給她帶來了暧昧期沒有過的美好。隻是結局出人意料。
衛晨訂婚以後,因為安雲的刻意回避,漸漸的也沒有人在她面前提起他的事情。明明兩人在同一個學校,之前每天黏在一起,忽然有一天分開了也就能做到徹底消失。
這個時候沈慕卻伸手牽起她,安雲疑惑的看過去,沈慕指指信号燈,晃了晃她的手:“走啦~”
安雲呆呆地被他帶着走到馬路對面,她看着衛晨,他沒有走過來,他身邊的人和身後的人都走了,隻有他靜立在那裡,看着安雲一步步走近。
衛晨今天是一個人,在這川流不息的人群裡更顯得孤寂。
安雲想要移開視線,心裡卻明白除了這種偶爾的遇見,以後或許再也沒了機會見面。
他的臉色并不好,眼下烏青似乎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的樣子。越來越近,安雲看出他擡眼望過來的神色裡是很濃郁的悲傷。
但是你傷心什麼呢?
是你放棄了我。
被帶着走過去,安雲偏頭都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隻能回過頭來。
沈慕看着安雲低着頭,低沉的氣壓好像頭頂有一片烏雲。他伸手揉揉她的頭頂,安雲擡起眼眸看向她,沈慕的掌心順着她的後腦勺溫柔的摩擦:“沒事。”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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