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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半珊眨了眨眼，想讓早起的生理性水霧散去，可是過于強大的神識估計是忘了怎麼操控人形的身體，水汽越眨越多，連嗓子都要哽住了：“上戶口的聽岔了，我現在不叫于半山了。”

豆大的淚珠濺在了甄少祥手背上，他如水一般溫柔的雙眸泛起了波瀾。他輕聲地哄着：“我們早就沒有如山的仇人了，改了好，珊珊多可愛。”

“不好——”于半珊帶着哭腔喊出了長長的尾音，滿腔的委屈像攢了千年的洪水決堤。

“你說讓我等你一百年，第一百年我等你來接我，你沒有來；第二百年我修成了人形，你還是沒有來……”

“你不回來，我一個人怎麼活啊……我又不能死，我也死了你就真的回不來了……”

“第四百年我當了守陣人，我告訴自己最多等你一千年……”

“我等到一千年四百年的時候，這次終于輪到我為天下犧牲了……”

“我可以去找你了。”

“對不起——”凡人的軀殼恢複力有限，甄少祥甚至連抱抱他都做不到，隻能用力地回握他的手，他像無數次那樣勉強自己冷靜，勉強自己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他費力地擡手碰了碰于半珊的臉，堆出了一張笑臉，“對不起，早知道我的命這麼苦，不該硬綁着你的。”

“噗嗤，”于半珊梗着脖子看着他，一時哭一時又笑，跟個傻子一樣，“我們的命從一出生就綁在了一起，哪由得你願不願意？”

——“那你願不願意？”

——“你再讓我一個人，我就不願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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