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翁歇夠了,也不理會屋内的其他人,直接走到陸承甯的面前,慢條斯理地掏出了疊成一疊的紙張,“喏,這些個東西都已經在路上了,老夫先送來圖紙給殿下看看。”說到這得意之處,他有些松弛的臉上也多了些熠熠的光彩。
陸承甯颔首,随後雙手接了過來,一頁一頁地翻閱,修長的手指摩擦着薄薄的紙張,神色十分認真。待紙張窸窣聲漸消,陸承甯垂袖起身,擡手執禮作揖道,“孤為邊疆戰士、大雍百姓謝過先生。”這一揖便是真的彎下了腰,垂長的廣袖落于案上,層疊如水紋。
鶴翁也沒有避讓,很是坦然地收下了當朝儲君的這一禮,摸了摸胡子,語氣也有些慨然,“當年你與顧九尋到了老夫,那礦山出産的礦石自是佳品,這幾年老夫合着些老匠人日日在那火爐邊打轉兒,好幾本書都給翻卷了頁,不過好歹也終于把這些個東西給做出來了。
老夫也知道,這些個東西在戰場上最多也隻是多挽救幾個将士的性命,若說什麼改變戰局勝負,那必是不可能的。”
一邊的穆寒逸與餘下的數人早已在兩人說話時便将圖紙拿來翻看,他們長年駐紮在燕雲六州,自小便是與金戈長矛一起,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這圖紙的價值。再加上老者說成品已經在路上了,不免心中一陣激蕩,連捏着圖紙的手都在顫。
雖如鶴翁所說,這些攻城守城的器械不能扭轉戰局,但是兩軍交戰,要的便是時機。
鶴翁見年輕的幾個吵吵嚷嚷的在說些什麼,一會兒又轉到疆域圖前去指指點點,便也不開口了,自己往空椅子上一坐,閉目養起神來。心裡卻還是有些不能平複,隻覺定是自己的氣還沒有喘勻。
原本以為陸承甯尚無經驗,上了陣怕是沒多大的施展,但是沒想到他倒是知人善用,該用的人毫不含糊,個個都頂着大梁。再加上穆家在燕雲經營了這麼多的年月,這大雍邊境還真的就像是鐵桶一般。
若是作為君主,或許治國無大才,但是這手腕與氣魄卻是今上都難以企及的。
況且,還有一個坐鎮京城的太子妃顧明珩。開戰一年來邊疆糧草充足,供應源源不斷,若不是他在前朝周旋,怎會有如此局面?
想到這裡,鶴翁的胡子輕輕抖了抖,卻又馬上意識到自己在養神,趕緊把笑容給收了。
陸承甯由着穆寒逸與顧徵戈幾人在那裡商讨着,他們都是年輕的将領,還沒有磨練出老将的沉穩。他自己卻恍若獨處靜室一般兀自盯着燭火發起呆來。
顧徵戈便是當年跟随在顧明珩身邊的阿徵,對陸承甯自是非常得熟悉。見他的模樣,便用手肘捅了捅身邊的穆寒逸,打了個眼神,往着書房門口走了兩步。剩下的人也從激動中反應過來,息了聲響依次退出了門。
聽見大門關上的聲音,鶴翁緩緩睜開眼,就見陸承甯一雙眼像是融進了夜色一般,顯得涼而寂靜,連躍動的燭火都無法在他的瞳孔中點亮什麼。
“早些時候送到老夫這邊的近衛這次也帶回來了,按着顧九的意思,給他們每人都給配了盔甲武器。”見陸承甯聽見“顧九”兩個字眼神便微微一亮,鶴翁頓了頓接着道,“要我說,也就你們兩個敗家的才會想出這樣的主意,那一套一套的盔甲可都是銀子啊!”他一邊說臉上的細紋褶皺都更深了些,像是在肉痛一般。
陸承甯沒有接話,而是話鋒一轉,“先生可知,怎麼才能真正的将西狄連根拔起?”他身着太子衮冕,雲紋在燈下如流動的水一般。在前線近一年,陸承甯似乎也沾染上了一絲金戈之意與血氣,氣質與在京城時多有不同。他像是一棵大樹,正在風雨中極為快速地生長,枝桠逐漸可以遮蓋他想要保護的人與物。
“這西狄為患已久,多少帝王将士想要将他們除掉都未曾成功。”鶴翁并沒有說出什麼具體的内容,隻是定定地看着書案後的儲君,渾濁的雙眼帶着銳利。
“離開了天空的蒼鷹便是麻雀也不再畏懼,家犬也曾經流着野狼的血液。”陸承甯看着不遠處的老者,語氣平常,神色無瀾,“孤想要的,便是真正的斬草除根,将他們的血性自傳承中抹去。”
鶴翁放置在袖中的手輕輕一抖,突然就明白了那五千黑甲騎士最終的作用。
東宮。
水榭之中,自湖面吹來的風帶着不知名的花香,無聲地拂過四面的簾幕。謝昀泓一手把玩着一把紅玉折扇,襯得膚如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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