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愛莫能助
行至中庭,沈鸢便與沈微一行人撞了正着。
“沈良媛既然來了,便随我到客間稍息片刻吧,太醫正在為爹診治,此時不便打擾。”
伸手不打笑面人,沈鸢客客氣氣地說道。
“原來大姐姐也在,真是太好了。”
沈微走在她的身側,心急地問道:“爹的傷勢如何了?我一聽爹出事了,便央求大皇子着人進宮請了太醫來,這才耽擱了些時間,沒想到姐姐比我來得還要快。”
沈鸢勉強一笑,“沈良媛有心了。爹的傷情看着不太好,具體如何我也不知,大家都在等太醫的消息呢。”
“姐姐可知發生了何事?爹是如何受傷的?”
沈微扶着孕肚,慢悠悠地走着,沈鸢隻得放慢腳步等着她。
“眼下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隻知父親是驚馬摔着了,祖父他們已經着人在調查此事了,不如回頭沈良媛自個去問祖父吧。”
沈鸢淡淡回道,不欲與沈微多說。
見沈鸢面色沉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沈微垂首掩去眼底隐秘的喜意,故作傷心,一臉悲痛地跟在她身後進了客堂。
“三叔,三嬸,大哥,大嫂……”,沈微進了屋便開始叫人,冷不丁瞧見秦赫也在,身子頓了一下,朝他行了個半禮,“見過大姐夫。”
“沈良媛有心了,給貴客看座,上茶。”
沈三老爺面露欣慰,難得對沈微有個笑臉。
其餘人隻是朝她微微颔首,還了禮數,并未接話。
秦赫端坐着,淡淡瞥了沈微一眼,便收回目光,專注在妻子身上。
“三叔,我也帶了個精通外傷的太醫來,要不要讓他也去給爹瞧瞧?”
沈微落座後,沖着面色和藹的沈三老爺說道。
沈三老爺隐秘地看了看秦赫和沈鸢,溫聲道:“眼下屋裡兩位太醫正在關鍵處,不好打擾,不如待他們診治完畢,再讓沈良媛帶來的太醫去複查一番,如何?”
他這是兩相不得罪,畢竟沈鸢沈微兩姐妹都帶了太醫來,都是一片孝心,沈三老爺也不好厚此薄彼,落了誰的面子都不好。
“三叔說得對,是侄女太心急了,一時思慮不周。”
沈微的面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焦慮。
心中卻暗道:“不知沈雲隽的傷情究竟如何了?到底嚴不嚴重,會不會影響到他日後的官途?沒有親眼見到,始終不太放心哪。”
“無妨,你也是擔心你爹之故。”沈三老爺好脾氣地笑笑。
秦赫伸手拿過茶杯,借着飲茶的動作,輕掀眼皮打量了一眼斜對面的沈微,“此女果然不懷好意,另有所圖。”
這時,主屋那邊傳來動靜,一位太醫難掩疲色地走了出來。
沈鸢等人齊齊站立,不約而同問道:“太醫,我爹(大哥)他如何了?”
王氏與沈二夫人也匆匆從裡屋趕了出來,一臉希冀地看着太醫。
太醫搖搖頭,“沈大人的腿嚴重傷到了筋骨,起碼得卧床養上大半年,方可下地。即便日後養好了,恐也會落下輕微跛腳的毛病。”
王氏一聽簡直天都要塌了,這不就意味着丈夫殘了嗎?
本朝律令,身殘者不得科舉入仕,那丈夫這官豈不是做到頭了?
他寒窗苦讀數十年,好不容易得中三甲同進士,從最低等的九品侍奉郎做起,又熬了七八年,總算做到了正七品的監察禦史。
如今一切皆要成過眼雲煙,這叫心高氣傲的他如何能承受得了?
沈鸢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王氏,急道:“太醫,真的沒有其他法子了嗎?不論需要什麼奇珍異藥,我們都會想辦法弄到的,隻要能治好我爹的腿。”
太醫一臉為難,“世子夫人,這不是藥的問題。而是沈大人他年紀大了,筋骨已無法再自行生長,斷缺的那一段接上之後,無法完全愈合便會造成跛腳的情形。倘若沈大人像沈大公子這般年紀興許還有救……”
“可如今……”太醫連連搖頭,“請恕在下實在是愛莫能助。”
王氏聽罷,面無人色,一下子癱軟在沈鸢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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