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誓旦旦說出了這番話。而随後,當他在八月份、今天的夕陽和這條柏油路的末尾,看見俞先生站在絲綢般的餘晖中對他柔和地輕笑,他感到夏日的擾攘正在離他而去,無論是八月份、今天的夕陽還是這條柏油路帶來的。他為自己的食言面紅耳赤——美一定是從上面的世界傾瀉而下的,他想,它真叫人無從躲避。
校園裡比别處清靜,沒有駐足的路人和偷拍的鏡頭,俞揚惬意地向他走去,“常老師這是招惹了哪個登徒子?”
常周低頭一看,驚呼道:“誰摸了我的胸?”再往後看去,後腰一帶也挂了“彩”,無辜道:“我是清白的,他們人多勢衆,我實在躲不過來。”
“正所謂‘體貌閑麗,所受于天也。’你當然是清白的。隻不過,”俞揚親昵地摟着他的肩膀往車邊走,“恐怕得換身衣服才能叫人信服。”
常周從他懷裡溜到副駕駛,系上安全帶,“不必特地去換衣服,我穿上外套就遮住了。”
“不難受?”
“不難受。”常周瞥了一眼他的灰襯衫和淺色西裝,心想讓他穿成這樣才難受!熟稔地轉移話題,“吟川剛才給我發了一條短信,我念給你聽。”
從西裝外套掏出手機,朗朗念道:“‘常老師,近日小舅舅與錢謙蛇鼠一窩,對我避之不及,我揣測他心懷不軌,今晚必色|欲熏心,沒有我在場,恐明日悔之晚矣。勞煩你幫忙看顧二三,千萬别讓他和女演員獨處一室。順請講安。’”
念畢,常先生哈哈大笑,俞先生哭笑不得地搖頭,“你說,他這一套一套究竟是哪裡學來的?”
到了劇院,兩人在董升升的掩護下由演職員通道直接進了後台,走廊裡本就擠滿了道具,此時又人來人往,俞揚隻好扶着常周的肩膀将人護在前頭,董升升回頭掠了一眼,酸得要吐舌頭,忽地被拐角處一隻手扯住了腰,聲音甜柔地,“咦?這不是董升升麼,你老闆——”跳出來朝後一望,一手撐着腰,大大咧咧地,“這叫什麼來着?‘我欲仁,斯仁至矣’!”
俞揚擡眼望去,心道真是運交華蓋。轉頭對常先生道:“你認識她?”常先生正欲道“本市沒有人不認識柳小姐”,俞先生的左肩瞬而被杏色立領繡花衫子底下的一隻拳頭擊中,董升升被拽的一個趔趄,嗷嗷叫道:“柳小姐,你要毆打我老闆,倒是先放開我呀!”
俞先生躲避着拳頭,“欸,柳卿雲——别打了——你說話突然變得這樣文绉绉,我哪裡認得出你?哈哈——”
柳小姐吊着眼角瞪人,眼珠光華四射,“哦,就許你裝|逼,不許别人提高文化素養是吧?”
“我現在理解許由到穎水邊洗耳朵的心情了,有些污言穢語真是聽不得,聽不得……”
柳卿雲截斷道:“說人話!”
俞揚十分無辜,“我說,我可不是在裝模作樣。我是江南人,文绉绉是我的表,也是我的裡。”
旦角甩着拳頭迎上,“我是市井人,莽撞撞是我的表,也是我的裡!”
“對得好,你的文化素養的确有進步!唉,你力氣小點——”嘈雜的走道裡愈加嘈雜,俞揚往常先生背後躲,終于,袁經濟人趕來救場,勉強将人攔腰抱住,“怎麼又動起手來了?!能不能消停點,台柱小姐?我的天,我遲早要把你的健身卡掰斷,你這個身材,再練就隻能改唱小生了!”
袁經紀人大汗淋漓,撕扯之下,滿臉的油水;柳小姐還氣定神閑,整整衣裳,立馬可以捏着蘭花指上台。袁經濟人闆着臉欲數落,俞先生心懷愧疚,阻止道:“是我的錯,我和她鬧着玩呢。不過,演出不是快開始了嗎?怎麼跑到這裡來?”
袁經紀人一肚子怨氣,“有位大人物姗姗來遲,時間隻好往後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開始——卿雲等得心煩,鬧着要玩幾盤麻将,又三缺一,就出來抓人了。”
柳卿雲見縫插針,将常先生和董升升往袁經紀人那邊推,任性道:“我現在不想玩了。這兩人給你湊數。”又對兩人道:“借你們老闆用一用!”
這身份誤會讓俞先生一驚,正要伸手把人撈來介紹,常先生對他搖了搖頭,隻好作罷。俞揚對兩人說,“這——你們放心?”眼睛卻隻看着常先生。董升升頗有眼見地噤聲,常周被幾雙眼睛看得不自在,隻得恭敬道:“好的員工懂得尊重老闆的隐私。”董助理險些笑場。
俞揚随柳卿雲拐進一條無人的過道,瞧着黑漆漆的道具間,斷然拒絕道:“我不進去。這黑燈瞎火、孤男寡女,萬一被人拍到,哪裡還說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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