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是程祈甯的小字,最開始她的小字并不叫“念念”,“念念”還是她離開京城時老祖母為她改的名字。
老祖母這樣做,是為了讓她知道,就算她不在京城,她也一直挂念着她。
面前這人既知她小字,想來是程家摯交。
大概不是土匪。
隻是……程祈甯不敢确定。
她的面上雖然看不出半點的驚懼與害怕,心裡卻有些慌張,于是悄悄繼續将手往上移,拔下了自己頭上的簪子。
就算這人知道她的小字,她也不敢輕易相信這人。
有備而來,更是可怕。
話不多說,先下手為強。
程祈甯小手握住了簪子。
眸光一轉便能看見那身倭緞褂上繡了隻猛虎,金線張揚,栩栩如生,程祈甯将簪子對準了那隻老虎的頭部,正好對準了那人的腹部。
她的簪頭逼近一寸,那人的身子就往後撤一寸。
隻是搭在她腰上的手像是黏住了一樣,始終沒拿開。
等到了要将手拿開才能再退一步的境地,那人輕歎了一聲,從程祈甯的細腰上撤下右手,輕輕巧巧就握住了程祈甯纖細的手腕,讓她動彈不得。
程祈甯眼睜睜看着他取下了她手中的簪子。
那人掂量了掂量這根簪子,又摩挲了兩下簪頭鳳栖花的紋路,才笑道:“久别重逢,念念便送我如此大禮,當真是令我受寵若驚。”
這人一笑,眸子便彎似月牙,結白的小虎牙若隐若現,更襯得五官生動鮮活無比,眉目間格外溫柔。
程祈甯這才發現,他的左眼底卧了點極淺極淺的淚痣,因着程祈甯現在離他那張俊臉格外近,才留意到了這點。
面生淚痣之人,時人常謂之寡心寡情,情路坎坷。
可是這人對自己這般的陌生女子都笑得這般溫柔體貼,看起來倒是個四處留情的多情種。
程祈甯皺了皺眉,沒答話。
卻聽到那人嘀嘀咕咕:“素聞江南那邊習俗與韶京不同,女子送男子簪子,是不是算作定情信物?這樣會不會太快了些?”
程祈甯被嗆了一下,剛想開口反駁,她二哥走過來了。
程祈元看了眼程祈甯,見她安然無恙,安心了些,對這人拱手,感激道:“今日之事,多謝公子出手相助。不知公子名姓?”
正把玩着簪子的少年擡眼,卻不看程祈元,眸光微微起了波動,望向程祈甯,像是隻在同程祈甯講着話:“唐堯。”
他希望她能記得他。
程祈甯與程祈君皆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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