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理走到許栩栩身後,保住了他。滌綸的衣服外套,被山風吹了一天,冷冰冰的。
他們趕在日落前下了山,回到鎮上的小旅館。其實也看不到日落,隻是霧蒙蒙的天在逐漸變暗,山谷的綠色在逐漸變黑。
來鎮上旅遊的人不少,小旅館熱熱鬧鬧,依然亮着橘黃的燈。
餘理把許栩栩和自己的行李放好,問他:“晚飯後要不要去鎮裡逛逛?”許栩栩擡眼笑他:“你不怕被别人認出啊?”
餘理雙手一攤,“不去也好,早點休息吧,走了一天累死了。”
小旅店隻剩下一間一間雙人房,房間裡兩張小床隔得遠遠的,楚河漢界似的橫在中間。餘理覺得挺好,他晚上要是打呼噜許栩栩也不一定聽得到。
他本想着這趟旅程至少一周,沒想到這才第一天就準備打道回府,帶了一旅行包的東西也沒能用得上。
他那一堆創口貼、酒精、紗布也都好好的放在裡面,餘理覺得正想得入神,他突然聽到許栩栩問,“你去洗澡嗎?”
他拉好旅行包的拉鍊,“你先去吧。”許栩栩便拿着衣服進去了。
旅館的浴霸可能有點壞了,餘理聽許栩栩搗鼓了好久都沒亮,他正打算起來去看看,燈又一下子亮了,嘩嘩啦啦的水聲響起。
餘理坐了回去,他拿出耳機塞進耳朵裡,裡面放的是許栩栩好幾年前的歌。許栩栩很久不唱歌了,他隻好翻來覆去的聽那幾首,他覺得自己的歌哪兒都沒有許栩栩的好,他蹙起眉毛,覺得自己永遠追趕不上許栩栩。
他好不容易來到許栩栩所在的領域,許栩栩卻離開了。他好不容易再次與許栩栩相遇,許栩栩卻勸他離開,勸他及時止損。
許栩栩洗完澡出來,冷的打哆嗦。餘理看着他滿屋子跑,沒忍住笑了一下,許栩栩白他一眼,“是我南方不夠冷還是你臉皮足夠厚?”餘理舉手投降,“我臉皮厚,行了吧?”
他摘下耳機塞到許栩栩耳朵裡,沒等他反應歸來就跳下床哼着歌去了浴室。
許栩栩還是擔心,他闊别已久的家鄉、他憤怒又冷漠的父母,在他的腦海裡都變得更加模糊,豎起了高高的屏障,他進不去,也逃離不了。
餘理出來後就直接上了床,心情看起來很好,他睡在窄窄的床上,和總是出現在他夢裡的人隔了一條銀河,在一天疲憊的舟車勞頓後安穩地睡着了。
許栩栩難得失眠。他隔着老遠,依然聽得到餘理有規律的呼吸,卻怎麼也睡不着。
在深夜裡,他最後決定,将過去的二十多年留在那裡。他想餘理對他說過的許多話,想餘理究竟是他哪一個學弟,他想他們認識了多久,又為什麼分開,他望向窗外黑色的天空,又看向右邊相鄰的床上的那個人。
他不可惜失去的記憶,但他後悔丢失了那顆心。
☆、夏春
餘理總是會做很多夢。他偶爾夢到和許栩栩的相遇,偶爾夢到和許栩栩分開,但大多數時候,他的夢裡是最好的那一段時間。
沒有雪的冬天一過去,太陽逐漸照了回來。春天,許栩栩組織着宣傳部的成員們一起去踏青,學校附近就是郊區,從橋下邊沿着一條小路走5分鐘,視野間便是一片黃綠色。
許栩栩趕着一群小屁孩,有些懊惱,“這次出來是幫學校拍照片的!你們不要總是想着玩——”
一回頭,餘理拿着相機鬼鬼祟祟站在他身後,被發現了尴尬地撓撓頭,許栩栩瞪他一眼走開了。
他們計劃在中午前趕回趕回學校,團委說要請吃飯犒勞他們一下。太陽逐漸升起,許栩栩有些熱,把袖子挽起來了。他跳到田坎邊,“餘理,可以玩一下你的相機嗎?”
餘理遞給他,“小心一點,不要摔了。”許栩栩連忙點頭,他接過相機極有興趣地調試起來。
餘理看着許栩栩拿着相機走了好遠,一會兒擡頭給路過的飛鳥照一張,一會兒急匆匆杵着鏡頭拍正在采花的蜜蜂,最後他蹲在河邊不知道在拍些什麼。
最後他們準備離開時,許栩栩才把相機還給他,抱歉地說,“沒電了,不好意思啦。”
餘理擺擺手,表示沒關系。他把相機放回相機包,許栩栩就站在太陽底下等他。餘理有些睜不開眼,他覺得許栩栩既可以是月亮,也可以是光,都會讓他緊張,讓他有一秒鐘的失明。
一直到中午吃完飯,餘理才回到家裡,把相機充上了電,他看許栩栩拍的照片,一張一張劃過,從飛鳥到蜜蜂、藍天到泥土,他最後看到了他自己。
很多他自己。蹲在小山坡上系鞋帶的、叼着狗尾巴草發呆的、和同學一起打鬧的。
許栩栩真的很會拍照。在他的鏡頭下,餘理的棱角變得柔和,他像是畫中的主角,這是許栩栩眼裡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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