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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第1頁)

畢竟這世上,欠了别人的,終究是要還的。

第3章變化

及笄禮成,賓客散盡。

毓秀院正廳裡頭燃着沁人心脾的丁香制成的香料,縷縷青煙升起,丫鬟們從外頭有規矩的進來,将沏好的茶水挨個兒放置在主子們面前,個個皆是低眉順眼。

陳宴甯擡起茶杯輕輕吹了吹茶葉,閉眼細細嗅過,笑着道:“這茶是今年新上的?”

忙碌一上午的陳善終于可以坐下來歇一會兒,瞧着自己最寶貝的小女兒對茶藝這般上道,笑着摸摸自己的胡子,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前些天新得來的,據說這茶一年隻取一季的春茶,産量極少。”

一旁故作乖巧的陳辭甯笑了笑,手指拂過桌面碰上茶杯,慢慢擡起來道:“爹爹得來的,自然是沒話說的好東西。”

陳善看着她點點頭,不動聲色的斂起對着陳宴甯的親近,眼神隻帶着一星半點笑起:“今日及笄禮成,便是大姑娘了,日後定要好生聽長輩的話。”

張氏見他一刻也停不下來的模樣,又生怕敏感多疑的陳辭甯多想,笑着打趣道:“瞧你爹爹說的這話,四丫頭哪裡是那種不懂分寸之人。”

“前些日子我叮囑你的事情留意的如何了?”陳善不打算将話題一直留在陳辭甯身上,直接掀過這個話題說起别的,他餘光不經意瞧見垂眸細細品茶的陳宴甯,一時歎了口氣,“可有合适人選?”

說到這個,張氏卻是撫掌而笑:“老爺不提我倒是給忘記了,前些日子勇毅侯府徐大夫人遞來了拜帖,說是如今正是春暖花開的好節氣,在南江庭院開了一場茶詩會,正好邀請了咱們府上的丫頭去,算算日子,恰好是明天。”

陳辭甯心頭百轉千回,眼前一亮,輕輕屏住氣息挺直腰闆聽兩人的對話。陳宴甯靠在椅子上單手抵着下巴,稍微斜了一些腦袋看着她自以為不會被人發現的小動作,心頭冷笑,移開了視線。

陳善驚訝道:“可是兩個都請了?”

“可不是,往日帖子上從來都隻有小五的名字,不曾見過四丫頭的,今兒倒是稀奇了。”張氏笑的眉眼彎彎,看起來着實是在這事情上頭用了點心思。

陳善點點頭,緩緩道:“這也是一樁好事,這麼多年來辭甯雖說跟着去參加過幾個,卻都隻是順帶着的,這回幸而添上了她的名字。”

說完這話,陳善忽然想到了些什麼,偏過腦袋來瞧着陳辭甯,細細叮咛道:“既然被邀請一道去了,那便要好生約束自己的行為,可莫要給國公府招惹閑話才好。”

陳辭甯不以為然,垂下腦袋眉尾挑起,癟癟嘴應聲:“是,女兒知曉了。”

下午張氏約了布莊的韓師傅選料子做衣裳,帶着兩個丫頭一前一後上了馬車,她坐在前頭那輛馬車裡,兩個姑娘坐在後一輛。兩姊妹雙雙相顧無言,陳宴甯一言難盡的擡手掀起簾子朝外看去,陳辭甯卻是别開臉閉眼小寐。

還未到布莊,隻聽見外頭街上一陣喧嘩,陳辭甯睜開眼睛朝陳宴甯看過去,陳宴甯正緊緊盯着外頭的場景。

不遠處背對着她站了一位湖青色長袍的男子,那背影熟悉到她壓根不用多想便知是誰。微微吐出一口氣,放下簾子作勢提起裙子便要下馬車,誰知陳辭甯一把按住她的手,面色沉沉,眼中閃着奇異的光。

陳宴甯被桎梏住,迫不得已隻好重新坐回去,縮回手皺着眉頭問她:“你這是做什麼?”

聽見外頭嚣張跋扈的怒吼聲,陳辭甯見她這般抵觸自己的靠近,心中疑慮更深,慢慢将自己的手收回,溫柔道:“五妹,爹爹可說了在外頭不比在家中,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眼下你尚且還未出閣,貿然去了大街上若是被毛頭小子們瞧見了,傳入爹爹耳中可又是一通說教。雖說爹爹寵愛你,可你也得顧忌着爹爹的顔面啊。”

這話聽起來是道貌岸然循循善誘,可誰知道其中究竟藏着她多少的一己私欲。

瞧着陳辭甯欲要繼續開口言語,陳宴甯本就還因為早上的那一出不想搭理她,便穩住煩躁的情緒,擡眸看向她:“四姐姐還要繼續說些什麼,說那外頭的男子是元親王的世子楚衍,說他為人生性風流,行事嚣張?說他待我好就是因為瞧上了我這麼張臉,想哄騙我托付真心?”

陳宴甯滿目盡是無語,她神色認真,瞧的陳辭甯都開始懷疑自己究竟有多少心事是被這丫頭猜到了的,然後聽她道:“這麼些年,從我和阿衍哥哥熟識到如今我再有一月及笄,四姐姐你都隻有這麼一套說辭,難道不能換換嗎,不知道我已經聽到厭煩?”

這是頭一回,她從陳辭甯臉上看見這般精彩的變臉,單單一瞬間,那張嬌顔上輪番滑過震驚、慌亂、尴尬、無地自容這幾番神情來,陳宴甯感慨萬千,心中忍不住為她鼓掌,着實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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