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堅定的點頭。“問軒,在這後宮之中,沒有我留戀的東西!若然為了宣留在此處,到頭來,還要把清白賠上的話,那麼,我甯願死!這容貌,又怎麼了?我真的!我真的!問軒!你會替我安排的吧!這次我隻是毀容而已,下一次,說不得,便是自盡了!”對他說這些話,連自己都覺出自己的無恥來!
對他這麼以死相逼,明明就知道,他對我,根本就硬不下心腸來。明明就知道,他對我情根深種!卻還是說這樣的話來讓他傷心!隻是呵,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若然不如此,我怕我在這後宮之中呆的時間久了,便會忘了什麼是愛,什麼是痛!
現在所有的道德都不能反對我要他的心情!我,要他!要宣雪融!我喜歡他!我非常的喜歡他!隻是呵!雪融!你,是不是也有跟我一樣的心情?
唐問軒愣了半晌,輕道,“梅花,又要開了!宣城的梅子,你吃了嗎?”
我心裡一驚,宣城的梅子?不是夾有冷香梅嗎?他說這個幹什麼?還是這冷香梅中,别有内情?慢着!冷香梅,他竟是這個意思麼?
“梅子,是雪融特地為你腌制的。吃了這些梅子,你便會知道,他的意思為何了!”他殘忍的說着。
此時,我卻什麼都聽不到了!
冷香梅,長期少量的服用,便會失了心智!也就是說,他要我,忘了他麼?呵!宣呵。你竟是這種想法麼?他明知我這裡因着不得寵,定然分得極少,便仍是留了兩罐給我,是麼?花了這麼大的心思,冒了這麼大的險,便是要我明白,既然已經知道,便不如相忘于江湖!從此之後,生死兩不再相見!
一切,都是因為唐問天呵!若然不是因為他,我二人,怎麼可能走到今日這一步呢?我的淚,沾濕了蒙面的紗巾。唐問軒皺眉不語。隻是默默的站着。
“原來,當你為了某件事執着了一生,事情要成功了,卻發現,讓你執着的那個人,已經要你忘了他,竟是這種感覺!問軒,你說,宣,是真心要我忘了他麼?呵!隻是呵!我已經是你哥封下的妃子。他想,又能如何呢?終是不成的呵!是麼?那麼,為什麼我還要在這裡?為什麼還要日日對着這個八角亭!”我手指住那八角亭。
他哽了一聲,“相信大哥之後再不會逼你!昨夜,大哥說,本不知道會把事情弄得如此!他曾問你,他的琴音如何?你回答他,他似是想起某位故人!也就是說,這段日子以來,你一直是有留意他的!他道,若然留意他,便定是用了感情!隻是沒料到,你的留意,隻是因為寂寞!你,是沒有心的!你的心,已經被人帶走了!”
呵!我是說過這樣的話,他憑什麼就以為我便對他動情了?隻憑那幾句話?這個男人度人心思,未免太過武斷!
他憑什麼以為,我便是對他動了情?注意仇人,不是應該的嗎?他這麼日日對着我這裡,我會注意到他,不是應該的嗎?他在奇怪什麼?呵!是了,怪不得,他昨日聽到我這麼回答,唇角眉梢盡是笑意,原來竟是如此麼?得到我的心,然後,再把我抛棄,這便是他新想出來折磨我的招數麼?
唐問天呵,為了恨我,你竟做到這種地步!呵!我拆散了他跟宣雪蓉,他卻也拆散了我跟宣雪融!他恨我,我就不該恨他麼?
之前,我太過執着于跟他鬥的樂趣,卻沒有執着與結果。而現在,我要鬥敗他!我要,他傷心欲絕!我要,他痛,我要把他加在我身上所有的痛,加倍的還給他!
“問軒,你說,我怎麼辦呢?愛着的人,要我忘了他,恨着的人,卻成了我的夫君!你說,這個世界,到底怎麼啦?”我冷聲問他。
他不語。唇色,卻更白了!我知道,他這些日子是在強撐。
我對他伸出手,他不語,愣愣的看着我。
“問軒,我給你診一脈。看看你現在身子如何!”他定定的望我一眼,半晌走過來,伸出手來。
我按着他的脈門。若是我把他殺死了,唐問天,定然也不會太傷心吧!這個人的心,是冷的,是硬的,是無情的!
半晌,我擡頭道,“你的情況很好!一直都有喝我開的藥。問軒,我問你,這禁地裡頭,是不是有一種赤凰蛋?為什麼這赤凰蛋被盜,會有礙國之根本?”我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他怔了怔,唇邊泛起苦笑來,“因為,赤凰,是守護煌國金脈的鳥兒。若然少了赤凰蛋,赤凰必驚。走了赤凰,便會永遠找不到金脈。煌國,便會成為十四國之中,最貧困的國家!一個國家,沒有了錢,便再不成國了!是麼?”
這也是為什麼唐雨軒要我把赤凰蛋盜走的原因!
“隻是這千百年來,有無數的人進去過禁地,卻沒有一個人活着回來!赤凰,是認主的!隻有國師跟皇上可以接近他們!就連我,也不成!”他淡然道。極力想阻止我不讓我做傻事!
我轉過頭,冷冷地看他一眼,這一眼,讓他知道,我,斷不會聽他的!“是麼?”
他愣了愣,對我伸出手來,蒼白的手掌,彰顯着此人的多病。“把笛子給我!”
他要吹麼?我不響,回房拿了面古琴給他。生病的人,還是合作一些的好!
他不語,挑挑眉,拿着琴席地而坐,正對着我的窗口,閉上眸子,開始彈琴。
琴聲悠遠深長,讓我想起半年前,我在出雲殿的梅花樹下,他在自己的房裡頭,我流了一夜的淚,他彈了一夜的琴。
隻是現在,換我在窗子裡頭,而他,則在梅樹下頭。依然是他彈琴,我落淚!問軒呵,為什麼,每次總是在我最狼狽的時候,你在我的身邊?讓我想對你下手,也不能?
我閉上眼,淚水落下來。呵!隻有今日了,是麼?隻有今日,我還能想想宣!過了今日,我的世界,便再也不會有這麼個人存在!他,再不會走入我的生命!他,再也不是我的良人!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錯了就是錯了!再怎麼說,再怎麼做,也會不了頭!若然不是當初太過意氣用事,我跟宣,又怎麼會分開呢?呵!一切,隻能怪自己,怪得了誰呢?
啊!是了!還有一個唐問天!還可以怪唐問天!是他!一切錯誤的開始跟結束,全是因為他!這個男人,呵!是的!要算賬,要發洩,找他好了!對問軒心軟又如何?我怎麼就想不通呢?我,現在在他的皇宮裡頭呵!
我一直在他最親最近的人身邊,我怎麼就沒想到?他能對付妹妹們,我就能對付他宮裡頭的人,包括他的大臣,一件事,一個人,或許他會放在心上,但是,十件呢?一百件呢?他,總會傷腦筋的吧!
還有,他最在意的,皇嗣!跟二個皇妹!還有,哈哈,他的那麼多的皇弟!這是他的國家呵!他怎麼能在這種時候,對着我這麼個修羅似的女人,威脅呢?他就沒想過,我,十多歲的時候,便能把落葉谷裡頭這麼多人都殺死,又怎麼會怕他呢?
藥兒跟承喜的功夫,也不是等閑之輩,我相信,憑着她二人的本事,跟才智,他派去的人,一個都不能入她們的眼!呵!這幾個孩子,個個都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唐問天若說真要對付,也還有我這個姐姐,在他的身邊擋着,不是麼?呵!
放手吧!放開宣雪融!放開對他的感情!放開他,也放過他!下次見面,說不得,他便會恨不得殺死我了!
呵!那又如何?隻不過,殺了他的父親而已!我葉藥奴一生殺的人,還少嗎?殺了他又如何?我就是要殺他!
若然不是他太弱,便不會被我這麼個手無寸鐵的女子殺死!要怪,隻能怪自己!
我殺了他,難道是錯的嗎?不!我殺了他,一點也不錯!我是為母報仇哪!我怎麼會有錯?我葉藥奴,會有什麼錯?呵!是呵!我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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