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着衆人戰天雄用手背裝作不經意的拭去臉上殘留的淚水,轉過身看着幾個冒着如此大風險,依舊挺身而來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兄弟夥,幾個叔叔輩的,跟着戰天雄在這末世出生入死,過命的交情下,早就将潇潇看做自己的女兒一般,此刻都帶着淡淡的看着自己和潇潇。
又扭頭看着,靠在車邊微笑着注視着自己和潇潇,時不時在手裡巴掌大的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的李飛,戰天雄突然就釋然了。
過去的一切,那些自己沒能陪伴的時光,戰天雄自己盡管有多努力,也難以再去彌補,潇潇明白這一切,卻一直沒有戳破,而是用一個又一個小女孩該有的樣子,來要求自己,所以無論是巧克力,糖果還是精緻的衣物,無論這些東西有沒有用,在危機遍布的這個世道獲取有多難,戰天雄都會傾盡一切去滿足潇潇。
而戰天雄自己從來沒有注意到,潇潇從來不是因為拿到那些東西才快樂。
戰天雄覺得自己挺失敗的,無論是作為丈夫,還是父親,又或是潇潇守護大隊的最強領導者,自己好像總是太沖動,又太容易被自己困住。
潇潇早就已經不是那個,自己入獄前胖嘟嘟的臉上,總是挂着淚水的小妮子了。潇潇早就長大了,是戰天雄被内個愧疚的自己一直困在原地。
才沒有好好看看潇潇,沒有好好看看潇潇眼底對自己的擔憂和對自己的心疼,沒有早點發現不隻有自己失去了最愛的人,更沒有第一時間化解這些情緒,任由自己被低落的情緒主宰。沒有早點發現,除了自己,潇潇也同樣失去了最愛的母親。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潇潇卻壓抑着自己心被撕裂的苦痛,反過來照顧自己的情緒。
戰天雄覺得自己做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就是把潇潇說過的每句話都放在心底,還記得當初基地裡第一個,建議在基地外用不同顔色但無聲的煙花,來傳達簡單的信息的時候。
基地外的小村莊裡,剛開始想辦法改造無聲煙花的時候,自己帶隊出去搜尋物資,經常能看到花花綠綠無聲的煙花在太陽下耀眼的燃燒,而總是表現開朗的潇潇,坐在副駕看着路過的煙花卻怔怔的出神。
“媽媽,我又看到煙花了。”
潇潇動了動嘴唇卻沒發出任何聲音,但戰天雄卻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聽懂了潇潇的話語。
煙花轉瞬即逝,潇潇也迅速收斂情緒又變回了那個“開心果”潇潇,戰天雄勉強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從内時候,戰天雄就已經開始暗暗籌劃一場盛大的煙花,但卻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呈現給潇潇。
也是在提前來雞鳴山做準備的時候,戰天雄站在山頂,一個人靜靜的看着遠處的太陽一點點落到遠處連綿的山脈之後,戰天雄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就這樣安靜的站在山頂看着日落了。
在裡面的時候沒這個機會,等好不容易乘着末世出來之後又一直在奔波,從來沒有這樣停下來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待着思考過,隻有這時候,戰天雄才第一次直面失去摯愛的心痛,也終于放過了内個愧疚的自己。
李飛知道現在的戰天雄和潇潇有說不完的話,于是主動招呼其他幾個戰天雄帶來的兄弟夥,該做的準備都做的差不多了,幾個人坐在一起一邊包餃子,一邊将所有的布置都仔仔細細的告訴李飛。
李飛時不時點點頭,順便将小垃圾袋和猙二他們散步到這附近,山頂靠近營地的雜草都被清理到隻有兩三寸,李飛也沒讓他們太靠近,隔着幾十米一動不動的潛藏在野草裡,在昏暗的天色掩飾下,在座的衆人沒有一個人發現小垃圾袋們的動作。
雖然戰天雄帶出來的兄弟夥也都是在末世摸爬滾打過得老油條,營地沒有任何多餘的燈光,而且所有燈光也都用麻布包裹着,将光亮盡量限制在營地附近,整個營地也隻有一個埋在地下臨時的竈台,還做了無煙處理,甚至将營地附近十幾米範圍内所有的野草都做了處理。
但即使這樣,在夜晚的野外被喪屍盯上,也基本上是兇多吉少。如果是真的二階喪屍趁着夜色摸到營地附近,通過野草和夜色的掩護,十幾米的距離,對于二階速度型喪屍來說,和貼臉幾乎沒什麼區别,所以在基地外的山頭,沒任何防護措施,就這樣在山頂生火做飯,比什麼末世前的跳傘,蹦極之類的要刺激得多。
雖然他們幾個人對李飛的手段的了解,都是靠戰天雄對他們的主觀的描述,但沒有人在這時候對此提出疑問,一起曆經生死的磨難積累的信任,足夠讓他們對李飛也充滿信任。
沒有了人類的工業污染,在漫天繁星和皎潔的月光下,似乎連營地的燈光都變得更加黯淡。等李飛幾個人包好餃子,李飛順便拿出一些速食的小菜,所有都準備妥帖,戰天雄和潇潇才止住話頭。
兩個人都像是卸下了沉重的枷鎖一般,眼底也多了幾分輕松,從今往後,可能還會回頭看一看,但再也不會被困在過去了。
安靜的吃着餃子,誰都沒有多說話,既不想驚擾着靜默的氛圍,也不想因為說話錯過這樣美妙的景色。
三兩下解決晚飯,幾個人連餃子的味道都沒怎麼嘗出來,李飛看向戰天雄,戰天雄咧嘴一笑,揮揮手其餘幾個人迅速做好準備。
将車都打着火準備好,迫不及待的站在一起,期待着接下來即将出現的重頭戲。
戰天雄掏出煙點上,拿着打火機的手微微顫抖,深深将尼古丁送入肺部,勉強壓抑住自己激蕩的情緒,手指拂過打火機上鑲嵌的寶石,沒有絲毫心軟,将打火機扔向提前布置好的一堆火柴,幹燥的枯木早就被撒上的汽油浸潤,一點點火星就竄出一米多高的火焰。
幾條火線被地上汽油引導,像是幾條明亮的小蛇在山頭穿梭,等待數秒後。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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