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會挑戰家主的地位,更不會動搖席巴身為丈夫和父親的權威。這是基裘一貫的行事作風,而亦是因此,整個家庭才能在這幾十年間,相對平穩地運行着。
所以,此刻在場的人員,已經差不多是現在家族裡的全部成員了——馬哈作為高祖輩的長輩,是基本上不會參與到任何繁瑣的家庭事務中的,除非他突發奇想地主動圍觀一下,否則,即便是桀諾也不會輕易地打擾他呢。
而這全部的成員,毫無疑問地,應該是站在席巴這個家主的立場上的吧。
目前糜稽——非常英明地躺倒在地,這是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狀态——參與戰鬥的可能待定。
其餘的幾個,已經明确地決定了敵衆我寡的局勢。而這三人所處的方位,卻又是個攻擊面較大的扇形。
基裘所處的位置,是視線右側的邊緣。如果伊路米和西索都将注意力轉向這個位置的話,那可很難有效地防禦住扇形最左端爺爺桀諾那極有可能突如其來的遠攻。
“媽媽。”伊路米以迎接的架勢,向着側前方邁了一步,站在側後方的西索與三位家長之間。同時,與西索交握的手稍稍轉了一個角度,示意對方就站在當地,不要胡言亂語,大意走動。
不管怎麼說,目前伊路米還是揍敵客家族成員,就算是對方想要攻擊的話,也總得顧慮到家規的問題,而避免使用殺傷力強的招式。
非常難得地,西索并未表示出什麼異議,順從地接受了安排。而這,讓伊路米略微安心了一點——但同時,又忍不住狐疑地有點擔憂。
比起像是一條電鳗一樣地扭動着從束縛中掙脫出去那種讨厭地反抗,西索的溫順更可怕吧?
并不像席巴和桀諾一樣停在合适的距離外,基裘越過了一切障礙,來到伊路米的跟前。
“伊路已經好久沒回家了呢~~”這是激動而且興奮的語調,“這一陣子好像特别忙一樣。可是,媽媽很想看到伊路啊!自從奇犽帶着……離開,到現在也沒有任何音信。而且,柯特跟着幻影旅團跑到巴克莎那麼遠的地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呢。家裡面就隻有糜稽一個,現在家裡越來越冷清了呢。”雖然聲音還是高亢的,但卻滿含着無奈的歎息似的,基裘雙手掩着面頰,仿佛在降低因激動而做燒的溫度,“見到伊路回家,媽媽很高興呀~”
揍敵客家族,現在算是人員鼎盛時期。
基裘先後生下五個孩子,而這五子,非常幸運地是,目前都存活着。
桀諾忍不住在心中寬慰地歎了口氣。
就算席巴那一代,子嗣們的資質已經算是令人欣慰,但在這個階段,也已經有意外死掉的情況了呢。
雖然是殺手世家,心理上早就有那樣的準備,但到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時候,也還是一件很傷心的事。
所以,基裘的心情,桀諾也可以感同身受呢。
時間倒退十年的話,應該是枯枯戮山最熱鬧的時候了吧。
那時,五個孩子都活躍在身邊。雖然席巴已經是相當冷靜自制的人,但是,回憶起當時完成任務返家時,幼子膝前環繞,長子身旁靜立的場景,也不禁心頭一暖。
可是,再反觀此刻?
奇犽已經攜着亞路嘉不知所終,而柯特的行蹤,也是剛剛才從妻子的口中得知的。現在,連長子也要失去了嗎?
就像基裘說的,家中現在隻剩下糜稽,而這個次子仍然躺倒在地——以沉默的行動表現自己對家人之間的決鬥的不贊同。
不,不隻是失去長子呢。
如果這樣下去,恐怕,連次子也會離家出走的吧?
之所以有家規規定說,家人之間不能相互殘殺,那就是因為,原本就不需要家人的殺戮,揍敵客們所從事的工作也足夠危險。
揍敵客的正門,叫做試煉之門,也叫黃泉之門。那并不單單是因為期間住着的就是人世間的死神,也是因為,生為揍敵客的孩子,就必須面對朝不保夕這樣的命運吧。
正是是為了對抗這樣的危險境地,才不得不從小就以各種極端的方式來訓練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他們之中,至少能有一些活下來吧。
在外的話,要面臨的是生死一線的險境;返家之後,如果也要生死相博的話,那麼,不僅奇犽和柯特的逃家不足為奇,隻怕其他的孩子,亦要決定,永不回頭了呢。
‘雖然并不想讓孩子走錯了路,但是,難道這樣的結果是我想要的嗎?’
思及至此,原本毫不動搖的決心,突然地就從根基上松動了起來。席巴皺着眉頭,沉吟不語。
雖然并沒有殺氣的釋放,但适才那明顯的千鈞一發的緊張氣氛卻也消失于無形。伊路米緊繃着的肩頭略微輕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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