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笑笑哥哥的話從來半信半疑,但如果阿爹真的是做生意的,為什麼會他偶爾半夜回家時身上會有傷,衣裳上會有血呢?
他想起童年時父親領着自己跳木樁子,笑笑哥哥帶着自己爬樹捉迷藏,敬叔給他做的精鐵小弓,和其他孩子們的玩具都不一樣……
他以為的“遊戲”,全都不是遊戲嗎?
海連抱着最後一絲懷疑,掙紮着開口:“這隻是你的一面之詞……”
“你的腳。”
“什麼?”
“确切來說,是你的步伐。”費祎在海連面前邁了兩步,“上尉說過你的身手是個缇蘇刺客教出來的,但我比你更清楚南境那幫刺客的路子,他們為了做掉目标不擇手段,野蠻得很,甯可多練練手上功夫也不會去管腳下如何,而你不一樣。從你一來這座島,我便發現你和你父親一樣,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這個習慣已經成了你的本能,若不是從小開始訓練,可做不到這樣。”
他凝視着徹底啞口無言的年輕人,聲音溫和:“是爹教給你的?”
其實是春姐姐教的,但春姐姐是阿爹的夥計,那跟阿爹教的有什麼兩樣?
青年此刻已經心神大亂,他看着費科納走到一個木匣前,從中拿出了幾封信件遞了過來,男人繼續道:“你如果仍然不信我,不妨讓你的父親親自來告訴你。”
海連接過了信,紙張放了許多年,帶着斑斑黴黃,但無損上面字迹的飄逸靈秀。海連隻掃了一眼,便在内心叫了聲糟糕——他會說東州話,但小時候被阿娘逼着學的那幾個方方框框的東州字,早被他甩到腦後了。他努力辨認仍然拼不成句,唯一認識的隻在末尾,那就是他父親的名字,和一個小小的時間落款,是八年前。
這下最後一絲疑慮也被父親的親筆落款打消了。海連掩上信紙,遲疑道:“這些信……可以給我麼?”
“當然,我本就打算給你的。”費科納點頭,他看着那疊信紙,忽然歎了口氣,“八年前,你父親給我寫了最後一封信,之後人便杳無音信。我曾來缇蘇找過他,但毫無結果,你父親……是出了什麼事麼?”
“他不見了。”
“什麼意思?”
“就是消失了,不知道去哪了。”海連把信收進懷中的口袋裡,“可能死了吧。”
費科納聞言嘴角微顫了顫,他沉默片刻後歎了口氣:“我早猜到的,但總抱着一點希冀,以為他隻是像老師一樣帶着你避世了……這大概就是命。”他看向海連,目光慈祥,“好在你還好好活着。說起來,我記得阿覓離開泰燕時已有了身孕,你妹妹呢?”
“她也活着,過的很好。”海連早已不是剛進門時的嚣張坐姿,他像個恭謹的後輩,目光殷切看向費科納,“船長,您還能……再多說一點我阿爹的事嗎?”
父親對他的意義太過重要了。商未機在時,哪怕在逃往南境的路上,在暴雨海浪中,在母親死後帶着妹妹偏居在久夢城中,海連也從沒為生存,為下一頓飯,為疾病與傷痛而發愁。父親這個詞語,等于他幸福而無憂無慮的童年。
他此時就像是在陰雲密雨中行走了太久的旅人,在感受到蒼穹漏下的那一縷陽光時,本能地想要沐浴更多。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呢?”費科納微笑着,十分慷慨,“你父親幼時被父母遺棄在陰山中,若不是我幫師父采藥時偶然遇見,隻怕他當天夜裡就會被山林野獸吃掉。他當時又瘦又小,肋骨都能從皮膚上透出來,人也戰戰兢兢的,明顯被吓壞了,過了好幾天才肯開口說話。他說自己沒有名字,颛孫老師見他對商家家傳的那把小刀十分有興趣,就幹脆讓他随了商姓,叫做商未機。他有了名字,我多了個師弟,挺好。”
“或許是因為小時候被遺棄的緣故,你父親性子内向又怕生,去山外買東西時總是會被其他孩子欺負,每次都得我來替他出頭,”費科納搖了搖頭,娓娓說道,“他不善言辭交流,幹脆一心撲在了武藝上,不過七八年的光景,在身手上便已經遠勝于我。”
海連眨了眨眼,無論如何也想不出自己那位永遠都是沉靜從容的父親小時候會是個什麼模樣。
“未機手持利刃,卻有一顆仁心,他學成辭别颛孫老師後,同樣收留了一些像他幼時一樣無依無靠的孤兒孤女,像老師一樣教導他們,庇護他們,明明他那時候也不過雙十年紀。我當時笑他自己毛都沒長齊就開始給人傳道授業,他呢,還是我行我素。”
笑笑哥哥,春姐姐……海連想起了小時候那些環繞在自己身邊的少年們。
“後來,你父親救下了一個綢商的女兒。那個姑娘,就是你的母親,叢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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