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陸雨一直不停地找情人換情人,可是所有人都抱着一種理解的态度給予默認甚至鼓勵,這是最讓陳玉覺得不舒服不平衡的——憑什麼都是結了婚的人,她陸雨找情人就是天經地義,而自己要是有點兒豔遇什麼的便成了滔天大罪,要藏着掖着的。而且人們與陸雨交往的态度,是常常把她當成未婚少女看待的;可是跟自己講話,卻永遠提着她的那對雙胞胎兒子來提醒她的婚姻,好像結婚是一種罪過,而孩子則是罪證。
陳玉在朋友圈子裡,一直是作為幸福女人的楷模活着的。仿佛做一個标準妻子是她不容推卸的責任。她總是随時準備着把自己最好的那一面亮給世人——丈夫是一位不大不小的官員,前途遠大;雙胞胎兒子剛剛升上初中,成績優良;自己秀外慧中,把家務打理得井井有條之餘,偶爾興起便做一次單身旅遊,失蹤上那麼三五七天,回來後在博客裡貼滿自己拍攝的各地風景照片,再寫個三五千字投到雜志社去換點稿費。錢多錢少是其次,可是證明了她并不是專門伸手向丈夫要錢,自己可也是有收入的啊,而且這收入的來源還很清高,幾乎可稱為名利雙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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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婚禮與葬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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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此,陳玉從不喜歡和丈夫的那些官場朋友交往,而更願意混迹于京城文化圈,以顯得自己與衆不同。官場交際中,她是薄有文名的自由撰稿人,而媒體圈子裡,她又是衣食優裕的官太太。總之任何一個群體中,她都能及時地發現自己超于其他人的優越感。就拿這幾個好朋友來說吧,可意雖然文采最好,并且已經著書立說,可是到底隻是高級打工,而且她并不是真正的北京人,隻能算“北漂兒”。她的娘家在大連,老公卻在西安,是大學副教授,賺得沒她多,可是脾氣比她大,兩口子實行周末夫妻,多少難言之隐不足為外人道。陸雨不消說了,婚姻隻在口頭上成立,沒鬼才怪。至于咪兒,不成氣候的三流小明星,年紀老大不小,前途一片迷茫,就更不是對手了。
可是現在,咪兒忽然鹹魚翻身,嫁入豪門,報紙上電視上連篇累牍地報道着她的婚訊,簡直一夜成名,不論身份地位都要比自己更占優勢了,更不消說她還比自己年輕着整整一輪。
陳玉心裡很不是味兒,拿起一件婚紗酸溜溜地說:“人家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叫我說啊,有錢,連月老兒都得來拉車。你認識李佳也就一星期吧?這就穿上婚紗了。我結婚那會兒,從相親到約會,從确定戀愛關系到談婚論嫁,足足耗費了兩年多。一星期?我還沒看清他長什麼樣兒呢。”
咪兒詫異:“那怎麼可能?你今年三十六,戀愛的時候就算退回去二十年吧,也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了,哪還有那麼保守?”明知說穿陳玉年齡是犯忌的,說完了又故意地壞笑着補充,“不過話說回來,那時候我還小,不清楚具體情況。”
陸雨猜測:“是不是他老戴着墨鏡?還穿一件長風衣,就跟鐘樓怪人似的?要不就是你們老在半夜約會。”
可意笑:“是他倆老隔着天塹對山歌兒呢,距離太遠,聞其聲而看不清其人。”
陳玉說:“都不是。我是近視眼,那會兒還沒做過矯正手術,又不肯戴眼鏡,跟他相親,光看見個大概齊,睜眼閉眼都看不清,就别說模樣兒了。”
大家都笑了。
可意拿起一張請帖随手卷個紙筒伸給咪兒:“采訪你一下:嫁給有錢人的感覺怎麼樣?”
咪兒想了想,半真半假地說:“我從影這麼多年,一直不紅,對自己越來越沒信心,找不到自己的價值;李佳肯以千萬身家來迎娶我,一下子就讓我看清了自己的籌碼,還是挺值錢的。”
咪兒十六歲出道至今,從影近十年了,按理說長得也不錯,演技也未必比誰差了,可就是運氣輸着一截兒,老是演些二三線的小配角,做着三四流的小明星,眼看年輕演員雨後蘑菇一樣一撥撥地冒出來,真是急得覺也睡不實。有次接受記者采訪時,許是為了一鳴驚人搏出位吧,居然擺出一副曆盡滄桑的腔調來突發豪言說:“在影視圈打滾了這麼多年,我真是特别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我們做藝人的,表面看着風光,可是因為工作時間地點不穩定,根本沒有機會發展一段長久的關系,所以也就幾乎沒有可能享受一場完整的戀愛。所以我倒更認同以前的‘盲婚’,或者是超前的‘閃婚’——如果有人肯捧着一束玫瑰花站到我面前向我求婚,隻要他敢娶,我就立刻敢嫁。”
她以為隻是說說而已,炒點噱頭。卻沒想到報紙上市第二天,居然真就有一金龜子李佳捧花飛來,當衆向她求婚。咪兒當時就愣了,不知道是答應好還是不答應好,可是李佳來之前已經通知了媒體,在閃個不停的鎂光燈和四面擁來的麥克風前,咪兒第一次嘗到了“紅”的滋味,她恍惚地想着這是一場彩排呢還是正式演出,卻沒想過這是真實生活還是戲,便這麼暈暈乎乎地答應了下來。
幾乎在當晚咪兒就後悔了。結婚啊,息影啊,這意味着她永遠告别了熱愛的銀幕生涯,以一個三流小明星的身份告别影壇,一輩子都沒有紅過。
并将再也不可能紅。
咪兒極其懊惱,躲起來給可意打了三個多小時的長途電話,哭哭啼啼地訴說煩惱。那麼巧,李佳和《紅顔》雜志社的老闆古建波是生意合夥人,而且是最大股東。因為可意對李佳的身家多少有些了解,便把自己知道的資料一一奉上;咪兒心中有數,便又向陳玉求證,陳玉的社交關系四通八達,不到二十四小時已經把李佳的情況調查了個底兒掉,最重要的是,聽說李佳還和一位當紅明星傳過绯聞,這讓咪兒覺得自己好像在無形中勝了那紅星一役似的,不禁有意外之喜;等到咪兒給陸雨打電話時,心裡幾乎已經是有了主意的了,而陸雨輕描淡寫的一句“你不嫁我嫁”,則是幫她敲定了這一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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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婚禮與葬禮(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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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三天後他們再次召開記者招待會,正式宣布咪兒息影與嫁入李門的消息,婚禮定在三天後。
從見面到結婚不到一星期——名符其實的“閃婚”!
在陸雨的帶頭下,陳玉和可意也都穿上了婚紗,四個人嘻嘻哈哈地走來走去,搔首弄姿,宛如一場婚紗秀。
可意說:“我給你們出一道心理測試題吧,是這期我們雜志剛發的:一個暴風雨的夜裡,你睡得正香,忽然有人急促地敲門,開門一看,外面站着你滿面驚惶的女鄰居,請問,你認為這位女鄰居發生了以下哪種情況:1、見鬼;2、男友暴力;3、欠債被追;4、家人遇難。”
陳玉又打岔:“不玩這個,沒一條選擇是好的,不吉利。”
咪兒又反對:“老迷信。我選1,半夜鬧鬼。”
陸雨說:“我覺得應該是2,她男朋友打她。”
陳玉隻得配合:“那我選4吧,她家裡人突發急病什麼的。”
四個人說話的工夫手腳不閑,各自又換了一套婚紗披挂上身,可意正準備解說答案,敲門聲響起來,陳玉說:“完了,人家來收婚紗了。會不會收我們四份錢呀?”
咪兒說:“不會,我讓他們明天早晨七點鐘再來收的,說好半夜沒人租的時候拿給我試穿,又不占他們營業時間,幹什麼三更半夜收婚紗?大概是服務員送開水。”
陸雨說:“說不定是滿面驚惶的女鄰居,她剛見了鬼,又被男友打,被人追債,家人發急症,賭賭看到底是哪一種?”
可意笑:“不管是誰,開門看看不就知道了嗎?”說着走過去拉開門來。
門外站着的是一位服務員和一位快遞員,笑容可掬地說:“限時專遞,請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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