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動。”程今今拽住周言的手,柔聲道:“你要這樣,不要緊張,手不要抖,食指和中指放在這,無名指和小指放在這。”
她握着周言的手,耐心的糾正着。
周言隻覺得右手上的溫熱燙的他頭腦發暈,幾欲昏厥,他的額頭慢慢浮上一層細細的汗,一片濡濕。
他内心慌張惶恐:小郡主,這是在幹嘛?
這是,在親手教導他嗎?當她看到自己這樣蠢笨的樣子後,竟還願意教他嗎,而且還是這樣手把手的教他。
他這樣的肮髒的閹人,便是連普通宮女都看不上的,可小郡主竟就這樣毫無芥蒂的握住他的手,和顔悅色,甚至可以說是極其溫柔的教他。
她竟不嫌髒嗎?
周言隐約記得有一次送冰去貴妃宮中時,有一個小宮女伸手接過放冰的匣子,一不小心觸到了他的手,那宮女臉上的嫌惡他仍然記憶猶新。
他還記得,宮女那不太好看的眉頭在觸到他手的那一刻緊緊地糾在一起,随即她不屑的“啧”了一身,将冰匣子交給另一個宮女,就馬上從兜裡抽出手絹,不停地擦拭着觸到他的手。
那天也是這樣一個三伏天,烈日之下,周言卻覺得像是掉進了冰窖中,渾身冰冷。
長春宮裡暖風陣陣。
周言從未想過有一天,在貧瘠無望的生命裡,會有一個人這樣溫柔的握着他的手,又這樣和善細心地對待他。
就好像,就好像他是一個健全的,正常的人。
“對,就是這樣,你保持住。”
突然,那雙溫柔的手離開了他,周言心裡泛起一絲失落,而後便是對自己深深的厭惡。
你不過是個肮髒的閹人,遇上小郡主這樣的善心人已不知是幾輩子修來的服氣了,還妄想着小郡主一直握着你的手嗎?
程今今見他愣愣地坐着,手長久的僵硬成一個姿勢,可耳根卻止不住的通紅,便意識到他定是害羞了。
無論在哪個世界,就算換了個名字,他依舊沒什麼變化。
程今今泛起一陣笑意,也不想再逗他,隻是鋪上紙,用筆沾了墨,便開始細細的在紙上寫起來。
窗外飄來一陣風,桌上的紙被微微吹起,發出些許聲響,周言這才回過神來,看向程今今。
“好了,你看,這是“周言”,你的名字。”程今今笑着望着他:“你照我寫的臨摹一遍。”
這便是他的名字嗎,周言定定地看着紙上的字,僅是短短的兩個字,卻隐隐透出一股清隽秀氣。
自己蠢笨平庸的名字,在小郡主筆下仿佛渡上了光。
“别愣着了,來,動手寫寫看。”程今今将紙遞給他。
周言聞言連忙提筆,可毛筆又細又軟,他手不聽使喚似得抖了起來,墨汁滴在紙上暈成一片,連帶着把小郡主寫的字都暈的模糊不堪。
周言隻想狠狠的抽自己兩個巴掌,懲罰自己的蠢笨無理,他放下筆,作勢便要跪下,卻被程今今一把拉了起來。
“以後别再動不動的給我跪下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紙弄髒了,換新的便是。”程今今知道如今一時半會兒是改不了周言的性子,也隻好循循善誘起來。
周言垂着頭,半躬着身子,程今今低眸隻見,隻能看見他好看的劍眉皺成一團,白皙平滑的額上,漸漸地攢起了一個深深的“川”。
他的聲音帶着懊悔和自責,在這空曠的殿裡格外清晰。
“奴才罪該萬死,不僅損了這價值千金的紙,還毀了郡主的字。”周言聲音中逐漸帶上了哽咽:“奴才愚笨,實是配不上郡主的良苦用心。”
程今今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而故作刁蠻地說:“我說你配得上便是配得上了,把這些紙墨拿去,回屋好好練習,明日我可是要檢查的。”
周言聞言便是拒絕:“郡主,奴才實在是不着這般金貴的紙墨。”
“那你要怎麼練,拿根樹枝,再撒上沙土在地上寫嗎?”
周言似被說中了心事一般,低垂着的頭微不可查的點了點。
程今今簡直要被氣笑了,這人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這樣一副死脾氣。她惱怒地瞪了眼他低垂的頭頂,口氣生硬:“本郡主的人,怎麼可以這樣摳摳嗖嗖的,要是被人看見了,笑話的可是本郡主。”
她将剩餘的紙一股腦的塞進周言懷裡:“統統拿走,沒得被人笑話說本郡主連自己人都苛責。”
“本郡主的人,自己人。”
周言腦袋一片空白,手上被生硬地塞進一摞紙也絲毫沒有察覺般的呆愣着,隻是腦子裡不斷回蕩着小郡主剛剛的話語。
他空蕩蕩的心裡,逐漸冒出一絲甜味,那甜味順着血液慢慢的流淌到全身,迷得他一時暈頭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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