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妄一接下她沒有說完的話,“自然也是從報紙上看到的啊。”又道:“你幹嘛擺出一副不信任的表情?好像我是從哪裡随便打聽到然後拿過來糊弄你一樣?”
“難道不是嗎?”無月反問道:“你怎麼知道報紙上的内容一定是真的呢?”
“你怎麼知道報紙上的内容一定不是真的呢?”
許妄一出同樣的疑問,還一臉納悶地看着她,“你這種不相信官方邸報的心理是從哪裡養成的?這可要不得啊!”
看着許妄一略帶嫌棄的表情,無月抽了抽嘴角,感覺十分憋屈,“你不是驚世教的嗎?我可是知道,你們那個教一向和縣府不對付,不然總部也不會設在碧嶺,你作為教主,怎麼反而對縣府出台的邸報這麼信任啊?”
“诶?我不是相信你們縣府的邸報,而是相信【瓜田小報】!”
“【瓜田小報】?怎麼聽起來這麼不正經呢?”
“偏見!赤裸裸的偏見!
【瓜田小報】從第一次出版開始,便以真實性和客觀性聞名,并且得到妖盟和縣府的雙重背書,是唯一一份可以和邸報影響力相當的報紙,所以這兩份報紙如果都刊登相同的消息,那就絕對不會有錯!”
許妄一像個推銷員一樣竭力保證着【瓜田小報】的真實性,說着說着,又覺得自己的話有點太絕對了,便補充了一句。
“當然,也不排除他們隐瞞一些事實的可能。”
無月看着隐隐有些自得的許妄一,狐疑道:“這份【瓜田小報】……不會出自驚世教吧?”
“沒錯!正是由我親自操辦的!”
許妄一說這句話的時候,下巴微微上擡,像是隻開屏孔雀,看得無月心裡的濾鏡咔咔碎裂,她先前為何會有這貨變靠譜的錯覺?
“喂,你是不是忘了現在的驚世教已經換教主了?”
聞言,許妄一像是個被戳破的氣球,揚起的頭顱垂下,整張臉都耷拉着,脊背也彎了下來,但很快又重新挺直,他憤憤道:“總有一天,我會拿回我的教主之位的!”
無月十分無奈且無語,隻好先将這個話題放到一旁。
她看向許妄一,神情認真,問出那個埋在心底的問題:“許妄一,在共濟城,你為何要服下紅炎珠,在關鍵時刻助我脫離藍鈴音陣?又為什麼要進入滅魂奪靈陣?”
“當然是為了救你啊,我們的合作關系才開始,我的實力還沒有完全恢複呢,要是沒有你的幫助,我現在的處境隻會變得更糟。”
許妄一表情毫不在意,像是一點都不把這事放在心上,還不忘提醒無月,“記着啊,你欠我個人情。”
“……知道了。”
聽到許妄一的回答,無月心裡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便被她用強硬的理智給扼殺掉,先前所有的胡思亂想在這一刻全部被清除。
她想,沒錯,就應該是這樣,除了合作關系,許妄一還能因為什麼救我?自己隻要還了這份恩情,此後兩人之間就是清清白白的利益交換。
這個問題的答案逼着無月的思緒越明了,卻讓許妄一的心越混亂,他遠沒有他面上表現的那般輕松。
為何要救她?
同樣的問題,許妄一問自己,卻得不到答案。
隻有他自己知道,在看到無月遇險的那一刻,他的出手完全出自不加思考的本能。
事後,當内心泛起不解時,各種理由粉墨登場,在腦海裡亂糟糟的叫嚣着,活像是在掩蓋什麼。
直覺告訴許妄一,繼續追究下去,恐怕就會有什麼事情要脫離掌握了。
沉默不語的兩人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完全沒有現對方的異樣,哪怕是現了,此刻的他們也隻會裝作若無其事,就這樣裝着,騙着,騙了别人,同樣騙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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