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着鐘攜那努力睜開雙眼,手也用盡了最大力氣,做出了一個抓握動态的動作的時候,黎荀落在口罩後面還是沒忍住,流了滿臉的眼淚。
護工在ICU見慣了這種死别和生離,多少□□十歲的老夫妻在醫院創下一個個的死亡‘神話’,明明從前還能清清淡淡的說,“就是到另外一個世界團聚去了。”
可現在看着這兩個還沒她女兒那麼大的小姑娘,在這地方,身上全都穿着病号服,九死一生的仿佛跨越陰曹相握,她怎麼都忍不下來眼淚,把頭狠狠地往旁邊一撇,把屋子留給了兩個人。
黎荀落到底也是沒狠下心,她看着鐘攜的胸口部位被打開,周圍全是紗布之類的東西擋着,插着各種管子和儀器,下面還放着導尿器等等東西,鼻子一酸,還是把手輕輕的放進去了。
“你知道你多命大嗎?”她先前咳嗽的太厲害,嗓子也不好,毛細血管全破了,說話的時候聲音難聽得很,得有一陣子恢複期。
但也是因為這樣,她咳出來的血裡面,一部分是胃裡的,還有一部分,指不定是不是嗓子裡面的。
鐘攜扯了扯嘴角,腦袋特别小幅度的晃了晃,氣音說,“不知道。”
黎荀落跟她掰扯,“十八個專家,你爸連夜打電話喊‘救命’,喊了一整個晚上,幾乎震驚了整個B市所有警局,還以為被穿透左胸的人是你爸本人,這麼多大夫聯合會診幾個小時,其中還有兩個連夜從外省趕回來的省級主任,你一下飛機就直接實行手術,期間一點都沒耽擱……”
黎荀落說一會兒也得歇一歇,腦子有點懵,這裡太封閉。
“紮進你胸腔的那根木刺,還有不少殘餘的木屑在體内,手術難度很大,好在是沒穿透什麼重要髒器,連大血管都沒傷着,但是那也屬于高難度的複合傷口,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失血性休克了……”黎荀落說到這個詞的時候,說,“你差一點就真的沒命了。”
鐘攜用力的捏了捏她的手,不厭其煩的聽着,甚至還有餘力笑一笑。
黎荀落哭,又不敢捏她,隻能說,“你還笑啊,你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這一下鐘攜不笑了。
她認認真真的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在發現胸口多了個東西的那一下子。”
她說的不清晰,甚至斷斷續續,根本也沒法描述太清楚一個主次關系來。
但是黎荀落還是一下子就聽懂了。
她說,“胸口被貫穿的那一下?”
鐘攜點點頭。
黎荀落哭笑不得,“那你是不是還要跟我說,那一下你還覺得自己是話本裡頭說的,人死前從前一生都會像是個走馬燈似的回轉一遍,你以為你真的要死了,才給我留那麼個遺言啊?”
鐘攜又點點頭。
然後她說,“不是遺言。”
說完這話,她還想再說什麼,但是她接下來不管再努力,都已經沒辦法再支撐下去,還能睜着眼睛,但是就是沒那個力氣再說話了。
護工這時候走進來,拿着潔白的毛巾,要給鐘攜擦臉擦手。
擦完之後,她精神又好了點。
黎荀落說,“你别說話了,我說話,我多說話,你聽着就行了,你說多了累了就要睡,你睡了我就不能在這呆着了,我想多陪陪你。”
鐘攜又是一點頭。
然後黎荀落仔仔細細的盯着她看。
鐘攜被她看的時間太久,有點不太好意思了,捏了捏她的手,還是說,“看什麼?”
“看你天生麗質,錢砸出來的皮膚就是好。都這樣了,皮膚還水潤潤的。”黎荀落腫着眼,這也沒個鏡子,隻能從旁邊儀器的反光裡頭看自己,說,“你再看看我,滿臉都是幹皮,我睡的這幾天可沒你待遇那麼好,範小簡光給我擦臉,她都不給我抹護膚品的,頭也臭的不行。你說這要一直這麼下去,我長得越來越醜了,你又嫌棄我了怎麼辦?”
“瞎說。”鐘攜想笑,牽着胸口,表情一下子就變了。
黎荀落趕緊說,“疼了?”
“不疼,上着麻醉呢。”鐘攜出了口氣,“就是别扭,表情忍不住。”
“那你就别忍了。”黎荀落說着又哭了,她這幾天算是把這半輩子的眼淚都給流幹了,“這得多疼啊……你現在知道有多疼了嗎?”
鐘攜點點頭,說,“知道了。”
黎荀落擡起淚蒙蒙的眼神看她,說道,“那你……”
她看了看門邊兒,窗戶上爬了一溜的人,表情精彩紛呈,一個個恨不得把臉都給貼到玻璃上。
護士在旁邊想趕人,又怕這幾位身份不敢動手,幹脆也直接面壁去了。
*
黎荀落一頓,沒找到要找的人,轉了一圈之後,說,“那你知道錯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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